川国这边不得安生,镇国那边亦是暗潮汹涌。
朝堂上催立太子之声愈发急促,后宫的嫔妃也是纷纷站了队。这番阵仗,好似明日王上就要一命呜呼踏入黄泉,他们便可转身对新帝俯首称臣一般的胡闹可笑。
王后自是不愿淌这滩浑水。只是每次晨起,各宫嫔妃们前来请安之时,说话皆是夹枪带棒的。末了还要她来定夺对错,几番下来倒是让她筋疲力竭,只能免了早上请安之礼,好求个安生。
自太子逝后,王后的身子便是一日不如一日。好不容易放下逝子之痛宽慰了些,现今欲立新太子之事又起,让她逃避的愁思又翻涌作祟起来,结果又病倒了。
古兮听闻便一直往宫中跑,贴身照料着王后,往日的小脾气也皆是收敛了起来。
她很害怕,怕王后同她哥哥一般,悄无声息的便没了。她常听闻宫中总有美人说没就没,往日总觉得母亲身为王后,自是与她们不同些。现今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捧着药罐子,着实让人心慌。
王上听闻她又受累倒下后,便着令后宫事宜皆交由灵姬打理,任何事情不得叨扰王后。
嫔妃们皆是心中不服,却也无法。毕竟贵妃二人分别是三皇子四皇子生母,后宫执掌事宜给了谁都似是立谁做太子的苗头。倒是无缘无故便宜了灵姬……
“怎么又是病倒了”王上按下了要起身行礼的王后,语气里皆是近来的疲惫。
“不过是小病罢了。”王后轻咳了声答了话。
她伸手握着王上的手,想要给他些安慰。倒真是老了……她看着牵着的双手皮肤松弛着,满足的笑了声:“不曾想,臣妾真的同王上恩爱和睦走了一生,相伴到老倒也不是句空话。”
王上挥了手,命古兮带着婢子们先行下去。他想同她说说话,就像很多年前在王府一般。
他握紧了她的手,有些怅然:“待你好些了,我便带你去瞧瞧这大好河山……当年我说过登上王位过后便带你去的,结果这王位像是囚牢一般,让我没有半刻休息。”
王后闻言,笑的温婉:“你是王上,自应心怀天下,臣妾理解……王上近来一直为立太子之事烦忧,臣妾身子不适,亦不能分忧,着实羞愧。”
王上闻言,倒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该怎么说他该说抱歉没有保住他们的孩子让他英年早逝还是顺着她的话同她分析下一个太子该立哪位亦或是宽慰她不要忆起丧子之事不管怎般,都太过残忍……
屋子里沉默良久,久到古兮等不及的推门而入,送了熬好很久的汤药进来。
“你好好休息,我过几日再来看你。”王上抱着她,喂她吃完药才离开。
王后无奈笑了,怕是真的烦忧了,又似小孩子一般只自称着“我”而非“朕”了。若是被旁人听了去,怕又是要说是她这个王后的失职了。
许久未闻的称谓,倒让她做了好梦,沉沉睡去……
王上去寻了灵姬,他总会晃神觉得,灵姬便是年轻的王后。许是上苍恩赐,让他老来得了“悔过”机会。
“王上怎么得空来了我这”你看,就连自称亦是同王后年轻之时一般。王上的不守规矩,也是从她那儿学的。
“朝堂之上烦忧,后宫妃嫔附和,让人头疼。”王上躺在她的腿上,灵姬无奈只能放下手里的叶子牌。她为他揉着太阳穴,让他放松些。
“还是太子之事”她力道适中,着实舒服。
灵姬见他闭眼不答,出声试探:“王上上次不是已经寻得法子了吗何故再这般烦恼”
“就因这般,更是让人不知如何是好。”他坐起了身子,开口问道:“爱妃可是有了什么好法子”
灵姬撑在木桌上,戏谑的笑道:“王上难不成要将拥立太子的大权放在我的手里那可着实唬人呢。”
王上笑:“说来听听。”
灵姬附耳言毕,王上皱眉沉思,最后一语定音:“便如你所言。”
灵姬送走了王上,眸子里已是没了刚刚的妩媚,唯有杀机替代:“你瞧,我说的没错吧……”
十三皇子没接她的话,只是有些颓然地撤出了她的住所。
她慵懒的翻开刚刚放下的叶子牌,手里所剩的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