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子黎被折磨到了正午时分才结束,整个过程中已昏迷转醒数次。此刻他正浑身滴着血水,狼狈不堪。
牢房里常年暗无天日,时辰还是来为他诊治的太医告诉他的。
梵子黎总是被打的不成人样,牢房里的士兵都可怜他。明明是个皇子,却常常活的还不如他们这些出身卑贱的人儿。
朝堂之上谁人不知,一直想至梵子琛于死地是太子。可偏偏那日梵子黎也在,硬生生给了太子嫁祸的机会……
梵子黎一向张狂惯了,朝堂上的匹夫是不会为他求情的。在他们眼里,他就是个担不起大任的糊涂皇子罢了,何苦为了他得罪太子!
没人拿他当人看,也没什么人信他的话,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
梵子黎嘴角挂了血,他啐了口,问了句:“六哥伤势怎样”
年迈的太医为他上着药,习以为常。他随意的答道:“死不了,就是要静养几日。你这般伤势,可是比他严重得多。”
梵子黎滋着牙,想让自己好受些:“真没想到,那老头现在手段竟这般凶残,倒真有要弄死我的阵仗了。”言毕,他被士兵松了铁链,扶着坐在了散发着霉味的木桌旁。他腿上带着伤,无法控制的轻抖着。
那太医早就习惯了梵子黎的桀骜刚强的性子,只是有意无意地提了句:“听说六皇子院子里有个美人被抓了。”
梵子琛闻言,倒是惊讶:“为何”
太医正用白线剔出他血肉里的辣油,缓缓开口道:“我一个太医院的老头哪知道这么多不过是方才在川王后那儿听的只言片语。啧啧,姑娘到了这后宫,怕是出去也就剩半条命了……”
“嗯……六哥知道吗”绳子划在伤口上,疼得梵子黎闷哼一声。
太医摇了摇头:“都说是道听途说的,我又怎知那么详细的事不过,你不是一向同六皇子不和吗现今这么关心他可不像你啊!”
梵子黎瞪了他一眼,后者识趣的闭了嘴。待将他伤口处理好之后,才发觉向来话多的梵子黎半晌未发一言。
他边收拾细针软布,边缓缓开口道:“那美人对你很重要吗看你一直眉头紧锁的。”
“那美人,对六哥很重要。”而六哥对我很重要。
太医见他没了往日的戾气,也不再逗他:“放心吧,那美人死不了。”
梵子黎痞笑了下,回道:“我自然知道。”可梵子琛把她看的极重,川王怕是想要拿她同他交易。若是成了,沐灵便成了梵子琛的软肋。若是不成,沐灵便是性命不保……
梵子黎叹口气,疲惫的很:“你过几日趁着六哥身体好些了,再告诉他这件事。”
太医背上药箱,嘟囔道:“唔……说的像是没有别人会告诉他似的。”
“去找漪儿,她不会让别人告诉他的。”梵子黎沉重开口,言毕倒有些自嘲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好像……把她越推越远了!
太医走后不久,梵子黎便靠着铁门沉沉睡去。
梦里
“八皇子,今日君主会在后花园同王后赏花。您若是想见君主,可以早些过去候着。”婢子是小跑进来的,气息未定,眼里却是带着光。
幼年的梵子黎放下手里的书卷,激动的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抬头问她:“父王可是传唤我了”
婢子闻言怔住了,梵子黎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期待着。她想过骗骗他,给他些希望,可她最后还是嗫嚅着坦言道:“没有。”
梵子黎眼睛不停的眨着,婢子知道,他又在憋着眼泪了。他总是这样,什么都自己扛着。
婢子蹲下来,摸了摸梵子黎的肩头,柔声安慰道:“刚刚是婢子失了规矩……”言毕,眼泪便不争气落了下来。
他轻拭着她的眼泪道:“璇姐姐真是爱哭鬼呢……黎儿知道,璇姐姐是为我好。日后若是黎儿得了父王召唤,定帮你美言,让你谋个更好的差事,再不让你跟着这个不中用的皇子,被人欺凌。”
一众皇子之中,唯有他不得传唤,不可相见。
后来……
那天天色很暗,最后还下起了大雨,梵子黎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后花园。
他听闻璇姐姐因贿赂太监打听君主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