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又与圣古商量了些人间可以配合的事,决定派五千骑兵,护送粮草,前往受灾之地。
一切敲定后,是非泷文便回去决定人选,调兵遣将。
临走前,是非留下了一句:“对了,今日朝上,我已把你们的存在告诉了一众朝臣,以后,你们就是泷文身边最得力的人了。”
还不待圣古反应,他就拉着泷文离开了。
留圣古看着眼前的湖面,在发呆,又似在思考,月人则闭上双眼,躺在他身后。
圣古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从收留逢生,到相助人族,都是为了向自己的目标接近,而如今,一向冷漠无情的命运,似乎都站在了他这边,人皇与是非,竟主动向他们伸出手。一切都很得顺利,却让他无端有些心慌。
圣古问道:“你可相信,我们有这样的运气”
假寐的月人睁开眼:“你觉得,得到太过容易了”
她坐起身,靠在圣古身边:“有时候老天就是这样,喜怒无常。”
圣古笑了一声:“是啊,我曾以为,自己能够看透命运的走向,选择什么,发生什么,我都能预料得到,最近,我却觉得,是我小看他了。”
月人抚了抚圣古的肩膀,道:“那个是非,修为不浅,他若有心,完全能以一己之力,助人间度过难关。他今日找我们,抱着招揽的想法,显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是啊,我们不过是得了逢生万分之一力量的半妖。”圣古赞成月人的看法,猜想道,“你说,他是想招揽我们,从而拉拢逢生,还是想绕开逢生,收服我们”
月人想了想,看了看枝头有了些绿意的树:“逢生自古随性,只把天下放在心上,恐怕不会被我们牵制,那若是后者,你如何打算”
圣古思绪一转,却没有想太久:“虽我不愿终生留在血池,想在人间占有一席之位,但若逢生有难……我愿抛弃一切,与她同生共死。”
“哇……”月人拍拍手,“命运真是无法违抗呢。”
圣古不解:“这与命运有何关系”
月人没有回答,他也不再追问。
他从不信命运。要如何活着,只得自己决定。
这个寒冬,就要过去了。
——————————————
泷文的一天,被从是非温柔地叫他起床开始的,洗漱后,用早膳,上朝,批复奏折,用午膳,与是非商量着批复奏折,睡午觉,起来继续,用晚膳,看些是非为他选的圣贤之书,睡觉,周而复始。
这日也是,用了午膳后,泷文打了个哈欠——到了他该睡午觉的时候了,是非不再拿奏折为难他,为他铺好被褥,让他好好歇息。
是非坐在他床边,轻拍他的被褥,直到他呼吸深沉时,才起身离开。
是非以为泷文睡着了,其实没有。
待到是非本就轻微的动静都消失了、寝殿一片寂静之后,泷文清醒的睁开了双眼,看着房顶,一动不动。
曾经他渴望活在梦中,梦里,有父皇、大哥、蓝姐。但是现在,他被迫扛起了北皇的重担,他要清醒过来,他不能让是非担心,他要如所有人希望那般,做个正常的人。
所以他每每梦醒,都要在懵懂中挣扎,努力辨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
随着他渐渐清醒,泷文发觉,一切美好都是虚无的梦,现实如同被烈火烧毁……他便再也睡不着了,睁着双眼,没有眼泪,直到天明。
他开始害怕睡觉,每每梦醒时都控制不住自己悲伤,与满心的怨愤——他们这一生都未做过坏事,为何只能走向这样的结局。
他恨这个世间不公,恨自己无能为力。
他有时会想到想杀死那个东仙,一遍再一遍。
他问过是非,那个东仙,究竟是谁,可是是非不告诉他,只说那仙人,修为颇高,是他这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他只能活下去,不负逝去之人的期望,像现在这样活下去。
可他不甘心。
曾经他的生活那么幸福,那些已经不离去的人仍像活着,仿佛走在宫中便能遇见。
泷文无神的走出大殿,把大大小小的宫殿,走过一遍又一遍,怀着不切实际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