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心的是,褚遂良因何一把将这条落水狗从码头上拉起来。
但马洇说,他真的不知!
褚大人与樊大人赈灾结束,离开崖州回京复命时,马洇已经北海码头上扛包扛了一个多月,肩膀子上的肉皮都磨没了。
马洇万万没想到,当时自己被李引一脚踹去码头上时,褚大人还曾哈哈大笑,在席上将饭喷了出来过。
但在码头上登船时,褚大人却点手让人叫过了马洇,对他道,“与我回京吧,老夫看上了你的字。”
而马洇的字只算一般。
高审行不理马洇,认为马洇脱离了崖州,并非是因为什么字。如果褚大人对李引有什么成见,这倒有可能,而在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他高审行是不会反对的。
临走时,马洇恭敬地给高审行献上了由崖州带过来的特产,有一串儿由二十几颗硕大海珍珠串成的项链,一串玳瑁手链,请高大人笑纳。
这本是他带过来给吕氏的,此时临时决定给他们的邻居送来。马大人还真诚地说,本来以为是崔夫人在这里,因而只各准备了一件,不好意思。
高审行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马洇这个“京官”,在见面后短短的时间里就让高审行看透了。
他充其量只算褚遂良的一个储备、一件随手可以拣起、再投出去的石头。高审行几乎可以断定,马洇与李引的过节就是他脱离苦海的真正原因。
而褚大人无论给马洇一个什么差事,都一定会强过他在码头上、烈日之下扛麻包,让他对褚大人感恩戴德一生一世。
他无须再追问马洇在长安是个什么差事了,从马洇的服饰上便看得出,隔院看门奴仆高声通报的“长安马大人”,只能在深山的乡村中唬唬人罢了。
马洇只算个褚遂良的幕后宾客。
高审行只要不高兴,只须给褚大人捎个话,表达一下自己对马洇的不满,那么褚大人即便不看自己的面子,看在高峻的面子上,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姓马的这块石头丢到大街上去。
马洇面前的茶盏已经剩了少半下,刘氏想再续茶,但高审行示意她省省。
马洇起身告辞,并对高审行道,“刺史大人,那个吕氏……说住得惯终南山的肃静,因而下官才将她安顿来这里,不想扰到了刺史大人的清静,要不……下官这就给她搬家,让她再找地方”
高审行坐着不起,说道,“罢了,何苦为难一个女子。”
马大人连连表示谢意,说吕氏让自己有后了,总不能放下她不管。但家中的原配夫人其实是不容她的,只把儿子揽过去,吕氏是不准进府的。
高审行道,“让她住着吧,都是从黔州来的人,马大人公务繁忙,兴许本官还能替马大人代为照料一下她的生活。”
马洇再一次千恩万谢,倒退着出去了。
刘青萍把玩着两件马大人留下来的崖州特产爱不释手,她对青若英说,姐姐你看你喜欢哪件,剩下什么我都是喜欢的!
而高审行倒背着手,踱出去站在院子里,侧耳听隔壁的动静。村中傍晚的炊烟已起,软软地浮在树巅,而他的邻居——刚刚到达不多久的马大人,正在收拾着连夜赶回长安去。
随后,街上有数人骑着马匹驰走,对面院子安静下来。高审行侧着耳朵再听,已经没有了奴仆的声音,只有一个吕氏和一个丫环。
第二天,高审行起个大早,拎起鱼竿出门,在大街上,他看到了等着他的吕氏。
吕氏慌忙地对着高大人万福,脸上早就没有了昨天的倨傲之色。
高审行对她忽然就有了一丝丝的怜悯,后悔昨天自己对她太苛刻了,那本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