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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弥听了,不禁暗竖大指。在他看来,雅州以至剑南道发生的事就是一团乱麻,要让他自己处置也没什么好方法。但是让高峻情急之下几句话,就抓到了这团乱麻的绳头儿。不过他还是太年轻了,肚子里还是盛不住事情。
高峻心急之下所说的,正是处置荣经县以及其他各县乱象的不二法门。雅州府裁了冗员冗役,减轻了百姓负担,那些普通的县民们是不会有意见的,因为县内总算少了些花钱的人、而多了纳租的人。
真正不乐意的正是裁下来的那些人,他们才是河面底下的暗流。而高峻情急之下也道出了制服他们的诀窍——他们以前凭着关系在上边作威作福,还不是因为县里有人只要一用连坐之法,不要等别人去管,他们那些仍然在职的亲戚恐怕就坐不住了。
高峻说过此话有些后悔,他对李弥说,“只要李大人此次与我同心同德,高某对以前的事情可以不再过问……”
李弥知道高峻是在情急之下,正拿着自己以前的那些短处乱拉同盟。他也是失了心智,怎么能求到自己的头上来。这样答应他,岂不是默认了他所说的那些事都是事实
他李弥怎么会这样傻!于是问道,“在下有些什么事要你高大人宽大不过请你放心,在下怎么说都是江夏王的人,在雅州敢不尽心尽力。”
这个年轻人没有得到李弥确定的答复,便抬出了最后的一道杀手锏,“崔夫人的兄长是怎么死的……在下新近听到了全然不一样的说法!李大人你可要好好想想!”?他看到李弥一脸惊愕,知道击中了长史的要害,于是哈哈一笑,放心地丢下了李弥,把后背全亮给他,往前边赶过去了。李弥不甘心,在后边大声问,“你到底是何意!”
高峻拨回马头,李弥不由自主地勒马也站住。他听到高别驾在马上大声道,“想我纵横河套,刀剑如林,万马军中让他骑良驹、如过隙,也躲不过我一箭!原来李大人,你不但纵横过大非川,还纵横过河套……”
直到高峻放心地回身驰去,李弥好久都忘了要有所行动。他的心一片冰凉,不知道自己前一世到底和高峻这小子犯过什么冲克,要让他来一遍又一遍地揭露自己不能见人的伤疤。
自己身上所有的痛楚,只要高峻不过分、不挑明,他都能忍受。那是自己一直以为,那些事情早已杳入烟尘,无从拣拾,自己身为江夏王府的长史,任何人要动一动自己都会琢磨琢磨的。
但是,崔颖。
高峻把话题再一次不知天高地厚地扯到了崔小姐的身上,他是真活腻歪了!!二十几年来自己不娶的心迹,不是一朝一夕、一寒一暑能够做到的,岂能让他的一句话抹杀!
他不怕得不到崔小姐的人,但是他怕她彻底把自己从心里抹去。李长史仿佛看到崔颖披头散发地向他冲过来,“你还我哥哥!!!”
他不由地打个寒战。
现在的光景正是凌晨时分,大道上的这支小队人马在微亮的晨曦之中不难辩认。高峻此时正在与汪衡并驾,两人在马上歪着身子,一边行进、一边低声商量着什么事情。
“确实,你也躲不过我这一箭,崔公子不能、柳伯余不能,你也同样不能!敌人的后背在我眼里大如锅盖!”
李弥知道现在的机会再也难遇到,他总不能等到一切都让高峻揭露出来再着急。他感到自己数回的行动,只有这一次是有些仓促的,但也不得不如此。
他这样想了,便这样做了,从箭壶里抽出了一支利箭,搭到了弓弦上。恰在此时,前方好像遇到了什么不明人员的阻挡,那六十人的马队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