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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嫣站在门口,也不称呼高审行,直接就问,“我家高大人被罢了官是不是”
高审行转过脸来,脸上十分的从容镇定,“嗯……此事我也刚刚听说,是长安的意思。”他隔着门看到另三位儿媳也都不远不近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有上来劝劝的意思。
崔嫣抬高了声音,近乎于喊,“高大人落魄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上前,他在西州刚刚好些了,你们都追过来做什么!自打你们一来,家里哪有一天安定的日子!”
高审行惊诧于崔嫣的表现,忘了说些什么。崔嫣夹着哭腔冲高审行喊,“你说是长安的意思……不天天关着房门写黑信件,长安那么远知道什么意思!我家高大人不是你儿子呀他在外面闯荡,你们两口子在我家里算计他,当我看不出来……”
别驾被吵得披衣出来欲要相劝,他从崔嫣的哭喊里才猛然听到了高峻罢官的消息,一时愣在门口。
这个消息给别驾带来的震动是巨大的,怪不得今天人们都反常。高审行叫笔墨的时候别驾已经听到了,可是这么半天了,他手中的狼毫还是干的,纸上一个字没有。
而丫环的砚台里墨都没有起浆,显然水也是匆匆倒进去的。崔嫣这个女子往日里比女儿婉清还要腼腆柔顺几分,另几位的脸上也丝毫看不出对崔嫣行为的惊讶。?别驾很快从高审行的故做镇定中看出点什么,正常情况下,一个儿媳这样说话他是不干的。丫环也反常,她在旁边道,“小姐,老爷天天的操劳,你不好这样吼……”
众人都想不到崔嫣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挥起手来在丫环的脸上很响地打了一巴掌叫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你滚出去!”
丫环手捂着脸,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高审行,低着头从谢金莲这些人的身边挤过去。
别驾冲着女儿婉清使了个眼色,婉清会意,与丽容上前拉了崔嫣上楼,别驾这才迈步进去,问高审行,“她们说的都是真的怎么她们在家里都知道了,我这个别驾什么都不知道”
高审行赤颜嗫嚅,说李大人,他罢官倒是小事,只怕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都说不好呢!西边乙毗咄陆部的国书都交到了长安,说天山牧出去那几百人都被打掉了,只跑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别驾不信,不说他对高峻这人的了解,单是从女儿婉清的角度他都绝不相信这是真的,“李老弟,你会这样想我却是不信。以前总是说什么霸王举鼎,我没看到过。但那次在牧场里,一个大活人让他一只手挑飞到房顶上去可是我们亲眼所见,你哪里知道那是不是对方的小心思”
他说,不管怎样,家里这些小辈们都有看着我们,别的事情我们做不到,但是给她们一些信心总可以吧。
高审行不置一词,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原来认为高家在西州这些人,似乎谁都要比高峻让人放心。但猛然间少了这小子,只剩下了他与高岷两个,竟然显得有些踩不到实地似的轻飘,这让他有些心慌。
而因为高峻的罢职,郭孝恪和别驾两个人似乎也与他们叔侄有了些说不明白的疏离感。这是为什么别驾在所难免,可郭都督呢
眼下只是自己、别驾、高岷和崔嫣她们知道高峻罢职的事情,牧场里和新、旧两村都没有散布这个消息,家里就乱了套。若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再扩大到天山牧会是个什么样子,他不敢想下去。
有一阵子他和别驾两个人对坐不语,听到从二楼上传下来一阵琵琶声,细听乃是《十面埋伏》,他们从琵音之中似乎感觉到,琵琶之上所有的弦都被崔嫣倾尽全力地拨荡开来,振颤着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