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晦文大婚后,蓝田县令乐善好施名满天下,龙精虎猛威震县衙,新夫人七日未能落床。此外,当日闹洞房的人各回各家后,三月之内,全部失魂落魄,形容枯槁,对外界声色不闻不问,成了木头人,只是分散各地,当地权当失心疯的个案,未引起轰动。
一夜,无铃心血来潮,问我:“洞房花烛夜龙精虎猛我能理解,可乐善好施是如何来的”
本来我无心注意朱晦文的风评,经无铃一提,我也觉得朱晦文洞房花烛搞出了个“乐善好施”之名有些莫名其妙。
“大概是因为摆了流水席大宴宾客吧。”无铃给自己找了个较为合理的答案。
“或者那些文人用词不当吧。”我对周晦文一类的文人没一点好感,私心里认为就是这个原因。
无国官僚吏胥一向精简,然县丞绝对是一个冗职,作为县衙的第二把手,却要避免越俎代庖,只能做个签字的傀儡。我索性写了张授权书,由主簿代签各类文书,每日只管闲庭信步,含饴弄子。
贫贱夫妻百事哀,天伦之乐万般难求,眼看坐吃山空,阖府上下却毫不节制,很快出现了财政赤字。
朝廷官员不能经商,与民争食;皇亲国戚不得做工,有辱皇家颜面;这下我真体会到了藩王之苦,其月看着账簿页标红,为保住自己饭碗而献策:“如今要合法挣钱只有两个办法:一、卖身,二、乞讨,少主你定好了我去准备服饰!”
“违法的呢”
其月捂住我的嘴:“有凉御史在,此路不通。”
卖身乞讨岂不是把皇室尊严按在地上摩擦皇上知道非得把我按地上摩擦。
开源不成,唯有节流。
我特意择了宜口舌之辩的良辰吉日,与无垛商议:“现在我被停俸,不如将融融的尿布换成绸缎的,比天蚕丝经济实惠……”
无垛甚是哀怨:“在西戎时候还说会养我,如今连我儿的尿布都供不起了,绸缎哪有天蚕丝柔软,又不吸水,弄伤融融白白嫩嫩的屁股怎么办”
“要不……多用几次”
恰好乐融融又玷污一块洁白的天蚕丝棉,白芷嫌弃地用两根手指夹着,在我面前展示,无垛躲得远远的:“你洗吗”
我捂着鼻子投降了:“再苦不能苦孩子,你放心,哪怕我衣不蔽体,融融也不能没有尿布用!”
与其月从无垛处铩羽而归,我再次翻看账簿:“给无忧请了十位老师岂不是比宣文馆还累这个射艺老师能有我教得好为什么要学驾车啊还有女红厨艺,这是培养奴婢么统统辞退!”
其月却不同意:“什么再苦不能苦孩子,你不忍心小王子伤了屁股,难道忍心郡主因请不起家教而要上官学么你可听过再穷不能穷教育拿女儿的教育经费给儿子买尿布,郡主会怎么想你这样做对得起无忧么对得起端木将军么”
其月说得不错,不患寡而患不均,不能让无忧觉得委屈。
“对,不能委屈无忧,其余哪项开支大”
其月又递上了账簿。
我先去街市上转了一圈傍晚才扣响西厢的门,红芫开门,识趣地带绿荷青葙退下,我递上一条金灿灿的錾花项链,哄得无铃天旋地转,我趁机讨价:“小娘子少吃些官燕,为夫就可以日日给你买首饰了。”
无铃瞬时清醒:“比起公主的雨季初盏官燕,我的只是次等官燕,夫君,你何不让公主少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