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院落中堆满了晒干的草药,清香扑鼻,吸入肺腑,顿觉心旷神怡,有清肝沁肺之效。张嫣身形一颤,欢喜的转过身子,笑颜如花般的看向赵泰。
“是你?”
“是我,靳一川。”
赵泰取出一锭银子,双手奉上,“多谢张姑娘当日救命之恩,今日前来一为归还当日的药钱,二是再求些草药煎服。”
“靳爷客气了。”
张嫣行了一礼,取出几包早已备好的草药递到赵泰跟前。
两人手掌触碰,稍触即逝,均是有触电的感觉。
赵泰压下心头的旖念,见她不接银两也不强求,抱了抱拳,毫不留恋的告辞离去。
回到街上,迎面恰巧撞见卢剑星一脸愁容的走了上来。
“大哥,何事愁眉不展”
卢剑星拍了拍他的肩膀,答非所问:“去医馆取了药了回去我给你煎好。”
“可是因为补缺百户的事情”赵泰追问。
卢剑星诧异的看他一眼,被说中心事,只得和盘托出,“早上去镇府司衙门见镇抚许大人,询问补缺家父百户的事情,不料他却百般搪塞,还暗示我得准备银子去打点。”
“大哥说的是许显纯许大人”
“不错,正是那厮。”
赵泰恍然,那许显纯是阉党,崇祯刚即位不久,正是韬光养晦的时候,待他逐步剪除了魏忠贤的党羽,并于十一月发布谕旨,着魏忠贤前往凤阳守陵,阉党便是那树倒的猢狲,许显纯也是要被抓的,得意不了许久。算算日子,还有半月,只需忍了这半月,何须孝敬银两打点上下。
他当即回道:“大哥,如今正是建功立业之时,以我们兄弟几个的能力,谋个百户的缺并不难,无需受那许显纯的脸色。”
卢剑星常叹口气,不作回应。
赵泰知晓他这人心中自有打算,其实也是个偏执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出逃南京的当晚独自前去自首,并在崇祯面前把所有事情都扛了下来,只为给沈炼、靳一川求一条活路。
两人在街上转了几圈,买了些糕点水果回了住所。
卢剑星取了草药,在院中点起炉子给赵泰煎药,动作娴熟手脚麻利,就像个常年蜗居在家的家庭主妇。外能提刀杀敌,内能料理家务,真是个好男人啊。
赵泰叹了口气,要不是影视世界有那么多的香车美女,他还真可能会被掰弯。
喝完张嫣配的草药,赵泰感觉舒服了许多,但隔三差五还是会咳上一阵,这病尤其在激烈打斗的时候会忽然跳出来捅上致命的一刀,得小心防范,一但身体不适,绝不逞强,迅速撤退。
沈炼有自己的宅院,去了教坊司找周妙彤,此时应该也回去了。
翌日,三兄弟一早前往锦衣卫军都指挥使司面见百户张英。
张英坐于长岸后,执笔批改公文,见到三人,眼皮微抬,“抽签吧。”
卢剑星领命,上到前头。
差事都写在竹签上头,任张英手下的总旗抽取。
他们专负责缉拿,巡查差事落不到他们头上,但锦衣卫的公务确实繁忙,单是这缉拿的案犯就堆成了一箩筐。
卢剑星伸手取了一块,扫了眼后面色微变,随后恭谨的递给张英。
“哟,肥差啊,就你们去办吧。对了,手底下人手不足,你们自个看着办。”张英拿过竹签按在桌上,埋头批阅公文。
沈炼、赵泰对视一眼,均是意识到不妙。
卢剑星沉着脸,一言不发,默默出了门,两人跟上追问:“大哥,今日拿的是何差事”
“缉拿贼寇华学林.”
沈炼皱着眉头,“此人是江南一带恶名昭彰的采花盗,为何却在京师衙门发布缉拿任务”
“前段时间他逃窜到京师逗留过一阵,地方上把案子转到京师来了。”
“华学林行踪飘忽不定,尤其擅长轻功逃遁的法门,谁知道他是不是还在京师。衙门那些王八蛋,烫手的活倒老是落到我们兄弟手中,其他人做着轻松的事儿却照样升官,着实可气。”沈炼颇为不忿。
“是啊,如果是不烫手的活,恐怕也轮不到咱们,能抽签抽到这等肥差是咱们兄弟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