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彪像个疯子般在战场上嚎叫着,奔逐着,拼杀着。
哪里的战线出现险情,他高大的身躯就会出现在哪里,咆哮着指挥手下的部队守住防线。
他左手举着指挥刀,右手拿着一柄德国毛瑟步枪,身上的官服血迹斑斑,这些鲜血有来自他打死的革命军,也有来自临阵脱逃,被他一刀砍下了脑袋的清军。
张彪是忠臣。
但他的忠和萨镇冰的忠是不同的。
萨镇冰出身名门,他的忠是读书人的忠君爱国的忠,只是觉得自己必须忠而已,所以他会犹豫彷徨。
但张彪不是,张彪是真的对满清感激涕零的,是真的愿意为满清死战乃至战死的。
张彪,字虎臣,出身山西榆次西左付村,自幼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家境贫寒,少年时靠着在煤矿上运煤养活自己和母亲,没读过什么书,唯一的长处就是有一身好武艺。
在母亲去世后,于光绪六年投补抚标兵额,参加了武童试,被选为“戈什哈”,被时任山西巡抚的张之洞看中,选为贴身侍卫。
又因其办事踏实可靠,为人忠诚勤勉,特意将自己的婢女认作义女嫁给了张彪,将其视为心腹。
在张之洞的提拔下,张彪开始了平步青云的传奇人生。
从随从侍卫、武官把总、湖广督标中军副将、四川松潘镇总兵、南军总统制官一路晋升,直至光绪三十四年被授予“奇穆钦巴图鲁”称号,补授湖北提督,总办湖北讲武学堂。
张之洞奏请筹练新军,一应事务,皆由张彪负责实行,如果说萨镇冰是目前的海军第一人,那张彪就是神州近代陆军的第一人,袁世凯的北洋军,其实成军于他的鄂军之后。
一个农村中出来的贫苦少年,最后却成为了一品封疆大吏,这怎么能不让张彪为之对张之洞,对满清王朝感恩戴德,愿意为之肝脑涂地
他不是读书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谁对我好,我就把命交给你,就是这么简单。
我才不管什么民心,不管什么华夷之别,当自己死掉的老母被满清追封为一品诰命夫人的那一天,张彪就决定为爱新觉罗家流尽身上的最后一滴血了。
他现在就在流血。
坚守刘家庙车站已经两天两夜,他手下只有三千人,而且其中很多是打不了仗的杂军,虽然江上有长江舰队的支援,但从昨天下午开始,这支援就不怎么管用了,但他还是指挥着这三千残兵败将,在刘家庙守了两日两夜。
只是今天革命军的攻势,比昨天猛烈太多了。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援军上来了,还有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也不知为什么会冒出来的普通民众。
拿着扁担锄头,又或者是长枪大刀,就这么不要命般地冲上来,然后被机枪收割去一茬茬的生命。
这些人根本没什么战斗力可言,可是当他们出现在战场上后,张彪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手下的战斗意志动摇了。
不过没关系!
没关系的,有我张彪在,皇上你就放心吧,刘家庙不会丢,武汉不会丢!
张彪一刀劈死了一名冲上来的民军,狞笑了一下,擦去刚刚溅射在脸上的血珠,接着以刀驻地,恶狠狠地盯着退去的那些敌人。
凛凛人如在!
……
“你蛮翻咧!”
刘匡义带着手下士兵退了下去,临撤退前,他回首望了一眼那个挺立在车站中的威武身影,恨恨骂了句粗话。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带队冲锋了,可以还是被打了下去。
回到已方的进攻阵地后,蔡济民马上接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