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县东约二里,官道旁竹林内。
数十人身着各异,衣裳略为褴褛。观其人面色各带凶悍,有疤伤者不在少数,眼色冷清,手提钢刀,皆微微喘着粗气。领头少年约十八九,面容……耐看。一袭修身棉袍虽旧却整洁干净与身后邋遢众人成鲜明对比,少年正是邱毅。
早间携众出发一路少有停歇,奔行六十余里方在日落前赶赴此处。邱毅此刻已然将要虚脱,唇间发白,汗涌鼻尖,双手撑膝不住喘息着。身后有山贼殷勤递上牛皮水袋,邱毅拔盖便灌;咕嘟咕嘟连饮数口去了大半。胸腔间的火热被凉水浇息方才好受了些,将手中水袋递回。竹林外有声传来‘布谷,布谷’。
邱毅微微一愣,环顾四周皆是寒冬白雪,心下暗吋怎会有子规出没转身本欲出言示意警戒,却见龅牙拨开众人踉跄跑了出来;见其双手做势捂嘴发声回应到:‘布谷,布谷,布谷’。
你耶耶他哥的,邱毅内心崩溃,额头间有数滴冷汗落了下来。再傻他也明白了龅牙是在和先锋官二瘪子对接暗语。先前二人定此相约,一行人方在此停留。莫非苍龙山贼间暗语就如此简洁单一吗不论何时,何季,何地。都是用子规啼鸣糊弄傻子呢
不多时便见二瘪子身影在前方竹林中显现。
“军师,小的这两日傍晚都会来此,可算是等着你们了。”二瘪子将肩上挎包取下,内有数只斩切好的烧鸡与白面馒头十余个。邱毅并无食欲摆手示意众人分食。
“县衙内人员布防可曾探明可有机会混入”几人寻得一处竹蓬下干爽地围而蹲坐着,邱毅出声询问。
“军师您猜小的遇着谁了”二瘪子面露古怪,邱毅凝眉疑惑不解;“是二爷,五年前大当家的认下的结义兄弟,曾在寨子里停歇过数月。”
邱毅依旧不解:“二爷……不论二爷,三爷,与我等此次行事可有关联”
“嘿嘿,不是我说诶,军师您敲破脑仁也想不到二爷如今身份。”二瘪子继续打着哑迷;一旁龅牙看不下去了:“你他娘的有屁快放,二爷怎的了”
见邱毅与众人不愉,二瘪子可不敢再吊胃口,怕众人暴起行凶。自家军师也是,哪都好就是有些性急。“二爷如今是县衙捕头。”
一语如惊雷邱毅与一众山贼哑然,“我滴个乖乖”有山贼讶道。曾今山贼二当家摇身一变洗白了,还成了县衙捕头一者为兵,一者为匪,而今二者会面,其会如何自处邱毅苦思。
“小二子你这两日可曾与二爷当面”邱毅沉吟:“二爷手下人数几何,是否全天全员入驻县衙”
“情形不明不曾与二爷会面,二爷手下有三十余众差役;每夜留守县衙有对半兵士,夜间巡查再分对半,一半驻守,一半夜巡。二爷现今在外已有家室,这两日倒是不见其晚间驻守县衙。”二瘪子行事倒是机警,知晓自家与二爷身份如同水火并未擅作主张,通报自家军师,让这诡计多端的小子头疼去吧!
竹筒倒豆将打探到的情形一一道出,二瘪子询问道:“不是我说诶,军师您看一众兄弟该如何行事若是强行依计施为是否会与二爷起了冲突咱也不知大当家的与二爷间是如何情形,是否回寨里请示大当家过后再行思量”
邱毅眉头微皱,持竹枝在地上胡乱的画着圈圈。沉思片刻转头面向一众山贼道:“我与小二子先行入县一步,明日午间必带酒水肉食回此处与诸位兄弟汇合,届时行动与否当有定计。”起身拂去手中泥土又道:“我等人数众多,不便尽皆入县以防打草惊蛇。今夜便辛苦众兄弟在此将就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