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香兰洗澡回来还埋怨道:“你们真是一群兵匪,连香皂都没有。”
“以后会有的,等打败了日军,什么都会有的。”范一笑也不是山旮旯里的农民,他的见识不低于黎香兰,知道什么是香皂。
黎香兰偏着头编制辫子,她本来是短发,这几天没有时间收拾,头发渐渐变长了,手边连剪刀也找不到。
昨天睡得早,这一晚都清醒的不睡了,两个人并肩躺在一起,互相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都觉得很自然。
黎香兰说道:“如果我跟其他男人在行军中,也是这么睡觉吗”
“我是为了训练你,以后,这样的行军次数不会太多,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不要抢在前面。”
“我就是被你一步一步教唆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女匪。”黎香兰娇嗔地说道。
“为了你能在乱世中活下去,杀人也算不上什么,董奇亮的妹妹当初也要求参加抗日队伍,我拒绝了,然后她死了,如果我答应了她,也许就不会死了,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很后悔。”
黎香兰静静地听着他娓娓诉说,心里波澜起伏,说道:“那不是你的错,肯定是董奇亮的妹妹不适合拿枪。”
“嗯!她从小裹脚,不能快跑,也不能登山,唉!这悲惨的人世间啊!”范一笑发出一声感慨万千的愤懑。
道理,谁都明白,想做到真正的理解、忘记、无愧疚,那是很难很难的。
两个人聊着聊着,渐渐投入感情中,加上抱团取暖的外在因素,心里就有了异样的感觉。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雨停之后继续上路,黎香兰的脚伤没有痊愈,踮跛一阵子,逐渐适应了,才加快速度。
这一天,范一笑决定沿着昨晚河水暴涨的岸边行进,因为他们过来的地方已经被水淹没了,再趟河过去非常的不安全,而且黎香兰的外伤容易被污浊的河水感染,一旦在野外感染伤口,肯定会十分危险,这是每一个士兵都知道的常识性问题。
两个小时左右,他们站在一条公路上,范一笑不敢在公路上乱晃,因为随时都可能跟日军遭遇,小股人马倒是不怕,万一遇到大队日军,一顿乱枪就把他们打死了。
很小心地走到一个山角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大弯路,属于险峻地势,他和黎香兰就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吃点东西,喝点水什么的。
万一来了敌人,随时都可以撤到山上,也可以强行过河。
一辆车忽然从远处开过来,范一笑立刻拉着黎香兰躲藏在石头后面,偷偷摸摸观察,发现是一辆四个轮子的敞篷军车,上面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司机,一个日军士兵,一个穿着便衣的男人。
由于车速很慢,几乎跟步行差不多,范一笑提着枪跳出来,几乎是迎着车头进行的攻击,一枪就把司机的头打爆了。
这一瞬间的变化相当快,车子紧贴着范一笑的身边经过,他急忙伸手拉住后边的车架子,枪口移动中,给了日军士兵的后背一枪,正要继续射杀那个便衣男人。
却发现那个男人动作麻利地蜷缩到车座下大声喊道:“别开枪,别开枪,我是好人。”
范一笑的力气非常大,竟然把缓缓前进的车子生生拉住了,要不然的话,司机死了之后,这辆车很可能会失去控制落在山崖下面。
好在军车没啥重量,惯性也很小,范一笑只用了几百斤的力量就阻止一场车毁人亡的惨剧发生。
范一笑丢掉手枪,一跃飞身跳上车,然后狠狠一脚踩住刹车踏板。
这个时候,黎香兰也提着两个竹篓跑过来,大声喊道:“我来支援你。”
范一笑没工夫理会她,扫了一眼那个浑身似筛糠的男人,劈手揪住他的头发,生生把一百多斤重的男人拽起来,痛得男人眼泪鼻涕一起流,嘴角还流出恶心的涎水。
“说,你是什么人”
“我……好汉放放手,让我……缓口气再说。”
“混蛋,还想骗我快说。”范一笑给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容不得给对方缓口气的时间,给敌人机会就等于把自己放在险境之中。
打人不是目的,范一笑还没有那么暴力,关键是不给对方思考的空间,让他在恐怖的情绪里才能说出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