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时,水似房间的灯还亮着。
神医还在等她吗
突然有一丝念头蹦入脑海:她若一晚没回来,他会一直等她吗
手里拿着绢布走到水似门前,步履也变得轻快了些许。轻轻敲了敲门,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不好意思啊神医,回来晚了。”晚晚将绢布递给他。
“没什么。”
他接过绢布转身:“跟我来。”
“哦哦!”晚晚跟了上去,进了他的房间。
这间房与其他房间并无多大差别,一样的古朴,却因为住的人不同,而显得与众不同。
水似随手指了指一个木凳,说:“坐吧。”晚晚便坐下了。
他缓缓拉起她的衣袖,一条白皙如玉的胳膊逐渐显露在他眼前。轻轻用手摸了摸关节处替她查看伤势,尽量避免弄疼她,看见她的手臂竟然乌青乌青的,不禁皱起了眉:“怎么又加重了”
晚晚一慌,眼神有些闪躲,她才不要把刚才的事告诉他呢,神医可是男子,说出去多尴尬多丢人啊
“呃,就是在店里买东西被别人撞了一下。”
水似几分疑惑地看着她,那么拙劣的遮掩,怎会瞒得过他不过她不说就不说,他无权干涉,也便不再追问,只是提醒她:“以后小心一点。”
晚晚老实地点点头,心里突然一暖。
他递给她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自己涂。”
接过打开,清香扑鼻而来,和着药香,更加沁人心脾,使人神色一爽。她自己涂抹起来,这药冰冰凉凉地,覆在肌肤上格外舒服。
涂完,她放下袖子。水似将绢布束在她的前臂上,动作尽量小心。然后又调整好她手臂弯曲的角度,将绢布另一端绑在她的脖子上。
末了,晚晚站起身晃一晃,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很滑稽,以前五哥打仗带伤回来,她还嘲笑他的样子,现在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恶有恶报。
“这些日就收敛些,不要再调皮了,万一要再碰几下,你的手可真要废了。本来之前的伤势,配上我的药,几日就能好,现在伤上加伤,没个七八天是好不了了。”他叮嘱她,带了几分长辈的口气,稳重严肃,与少年模样的他有些不符。
晚晚尴尬地笑了笑,她哪里调皮了明明很乖很淑女的好不好
“是的神医!”可她还是表面顺从地回他。
“那,神医,我先走了”她指指门外,刚要迈步,却被水似叫住了,她悬在半空的腿又收了回来。
“怎么了神医”
水似无奈地摇摇头:“不许再叫我神医。”
“啊为什么”
“人多耳杂,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晚晚不愿,觉得叫神医挺好的,叫了这么久她都习惯了,要是不让她叫,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强制纠正她
“那我叫什么啊”
“我说了你可以称我公子。”他突然冷漠地说,不再那么温和。
“可是我不想啊!而且我都叫习惯了。”晚晚极不情愿地嘟囔着嘴,低眉顺眼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知道,走在大街上她神医神医地叫肯定会让别人注意,可是她就是不想叫他公子,公子是凡尘中人对富贵家公子哥或一些有才华的男子的美称,可是对他而言,未免多了几分俗气,一个简简单单的公子怎么能描述他的落落风姿呢虽然神医不能好到哪里去,但至少她已经叫习惯了。
“你又不跟我说你的名字……”
水似无奈,语气有些沉重地说:“入我师门便有门规,其一就是不得轻易告诉别人姓名,我也不会多了解病人的来历。人海茫茫,大家都只是彼此人生中的过客。他们从四面八方而来,病好之后归去,天各一方,彼此不会再有相遇的机会,好聚好散,既然明知要分离,为何还要多了解对方只不过是增加些牵盼,反倒让分别之时更加痛苦。况且,这也是自保的一种方式。”
晚晚怔怔地看着他,原来神医一直都把她当做他人生的过客,可有可无,而他对她的关心,只是作为一个医者应付的责任。待她解了毒,回了宫,他便会忘了她,而她,只不过是他记忆中的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罢了。
因为她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