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廿十,天气阴。
三月里的天气,原本不该是那么阴云密布的。可今天这天,云层压得那么低那么低,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牢房的门打开,青玉带领着另外三个李家的供奉走了进来。
李沐原本聚气凝神,为自己冲破窦燕山的禁制做最后的冲刺。可惜这三人的到来,在最为关键的时刻打断了他。李沐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们。王择笑了笑,说道:“时间到了。要再来点缚神丸么”
李沐默然起身,没有作答。
王择也不恼他,接着说道:“接下来,你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呆在外面了。走吧。”
“去哪”李沐问道。
孟桐接话道:“该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我觉得你这样走着去挺好,千万别让我们给你上刑具。”说着,他指了指晴柔柔手中拎着的一副看上去颇为沉重地枷锁。
李沐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距离突破窦燕山的禁制真的只是一步之遥。然而正是这一步之遥,让李沐现在依旧不能动手反击。换句话说,他还是鱼肉。
李沐迈开步子走了过去,晴柔柔拦住了他,说道:“你还是得戴着他。”
“为什么我同意跟你们走了。”李沐不解地问道。
晴柔柔拍了拍枷锁,说道:“因为那是那个矮子戏弄你的。家主说了,今天出场,你必须得给我戴上枷锁。”
“他奶奶的男人婆,你说谁矮子呢”孟桐骂骂咧咧,不过他也没否认他在言语上戏弄了李沐。李沐看了他一眼,势不如人他又能如何李沐乖乖戴上了枷锁。这枷锁的重量,压得李沐肩膀生疼。
见到李沐如此听话,青玉只瞥了他一眼。说了一声,“走吧,可别晚了。”
四人带着李沐出门,径直穿过李家庄园,来到了庄园之外的广场上。李家本就在凤鸣城西,地势略高于凤鸣城。此时门口广场已经被清理干净,只是中央用木头搭了一个高台,上面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架子。李沐先是望了一眼那个架子,然后环顾四周。整个广场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这个场面可不小啊。”李沐口中喃喃,他的目光落在李钦身上,李钦坐在早就准备好的座位上,在他身边,坐着一个身穿常服的人。那人大约不惑之年,颊下五柳俘须,面如冠玉,一脸正气。他坐在那里,和李钦谈笑风生。“李兄,为了今天这事,我徐某可是把整个凤鸣县府的捕快兵勇全给你派来啦。”
李钦笑得异常爽朗,“徐大人,这话我可不敢当,不敢当啊。这件事,也多亏了徐大人帮忙,愿意给我做个见证人。”
与李钦坐在一起的人,正是凤鸣县的县令徐杨园。李家根基在凤鸣城,自然会与这位凤鸣城的父母官打好了关系。站在官府这边的角度上来说,想要在任上做出点政绩,为自己的履历上添一抹亮色,那么也必须和当地豪强之中的豪强打好关系。
这已经成了双方之间的默契。在徐杨园之前,历任凤鸣城县令都是与李家交好。而李家对他们的回馈也是十分丰厚。在姝州岐山郡下,就数凤鸣县令这一职最为当得上肥缺二字。现在没点背景的官员,还没法拿到那一张任命状。
至于这个徐杨园,背景当然也不俗。他姓徐,并肩王徐辽的那个徐。
谋逆残党这件事,官府当然要重视。而在那一份重视之外,徐杨园的背景也让他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马上前来联络李家。
当今天子最恨当年谋逆案,这件事天下皆知。若是有发现谋逆残党的消息,上报即可记上一功。若是能够抓到人,哪怕是得到尸首,只要能够被确定的确和当年谋逆案有关,那么那人的名字,就会被写在天乾宫里。
天下官吏百十千,每年科举学子更是千万,真正能被天子记下姓名的人有多少还不是只有那几位内阁重臣,封疆大吏当今天子可不是昏君,哪怕是一朝状元郎,一时风光过去,若是没政绩撑腰,此去经年,谁还记得你姓甚名谁
不过对于徐杨园来说,他对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看重。毕竟他的背景放在那里,那就是最好的助力,天子对他早有印象,他就不会那么在乎留不留名这件事。如果简单点说,李檀和李沐这对当年李家大房的余孽,对于徐杨园来说是锦上添花。
不过既然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