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积雪微滑,两人踉踉跄跄走了半晌,一路上杳无人烟。直到了日暮时分,忽听见一声钟响。魏尺木已然昏了过去,韦治亡抬头看去,但见夕阳西下,映红了一片阁宇松柏,那山门所在之处,却是一处寺院。
寺外栽着一片枫林,其叶微黄,被风吹落了不少。枫叶上面沾满了落雪,这黄白相间,别有一番风致。韦治亡无暇欣赏雪后风景,向着这寺院奔去,只见那寺门上横着一道蓝底金字的牌额,上写着三个大字:寒山寺。
这寒山寺原来唤作“妙利普明塔院”,只因本朝高僧寒山子曾在此缚茆而居,因而把寺名改作了“寒山寺”。这牌额上“寒山寺”三个字出自禅师希迁之手,字迹不拘于凡俗,坦然而为,佛意尽显。
韦治亡是道教弟子,对佛祖没什么敬畏之心,索性一脚踹开寺门,越槛而入,正撞着一个和尚。那和尚正面而立,像是专意等着二人一般,他见二人闯入,也不恼怒,而是宣了一声佛号,继而言道:“果是魏施主,且随我来。”魏尺木于昏迷之中隐隐听到那和尚的身音十分熟悉。
待魏尺木醒来,发觉自己正躺在一间禅房里。禅房十分简陋,只有薄被单床,豆灯细香,朴素无华。那床前则坐着一个灰色僧袍的和尚。
那和尚见魏尺木醒来,合十道:“魏施主,你我又见面了。”
魏尺木揉了揉惺忪睡眼,但见这和尚不过四十岁上下,项上掌上并无佛珠,相貌脱俗,还有些书生气。他瞧了几番才认出来,这和尚竟是他在亿城寺里撞见的那个贯休大师。
魏尺木不由问道:“大师怎么也来了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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