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尺木暗恼野僧使诈,又是拿黄贞当作幌子,当下笑道:“如何当不起?起码可以教你些礼义廉耻嘛……”
野僧闻言,暴跳如雷,叫道:“好好好,魏尺木你有胆量!”
云霰霰笑道:“欸,这时候该改口叫师父才对!”
袁子峰也笑道:“须得一拜三叩行拜师之礼!”
野僧向来爱惜名声,他既然有言在先,此刻也没有法子,只得自认倒霉,心中暗骂道,“颜丫头这个徒弟没收成,反倒是认了她的心上人做了师父,这他娘的也是佛家因缘”
野僧一念至此,万念俱灰,当下十分不快地对魏尺木行了一拜三叩的拜师大礼。这倒不怪野僧轻敌,而是他被妖僧、袁子峰几人用言语拿捏,全然忘了魏尺木是重创楚江开的高手,并非寻常的少年才俊,这才栽了个大跟头。
云霏霏、云霰霰、袁子峰、妖僧这四个都乐见其成,叶拈雪暗暗摇头,也不管不问,只有唐珏哭丧着一张俏脸,心道,“怎么平白就多了一个便宜师祖……”
拜师之礼已成,魏尺木笑道:“好徒儿,以后就烦劳你替为师执鞭随蹬了”
野僧闻言,心中早把魏尺木的祖宗骂到了十八代,可面上早已风平浪静,也不恼,也不应,只冷哼一声作罢。
魏尺木自然不会真个儿拿野僧当作徒弟使唤,见野僧如此,也不以为意,他又一眼瞥见在一旁低头弄手的唐珏,笑道:“乖徒孙你且过来。”
唐珏闻言,顿时不知所措,又拿眼偷瞟师父,却见野僧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心里暗忖,“师父是行了一拜三叩大礼的,又有这许多人作证,想必是赖不掉了……”
想到这里,唐珏便走到魏尺木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吞吞吐吐道:“师……师祖唤我何时事……”
魏尺木见这唐珏如此温顺,心中大喜,当下言道:“乖徒孙,你可比你那师父乖巧多了,师祖也没别的东西,只有一条五丈长的大船,就送与你做见面礼吧。”
魏尺木的确身无长物,虽有一匹神驹,可还要随时代步,而那一条唐见微送给他的大船,他本就无甚用处,也无法随身带着,索性就拿来做好人了。
众人听到魏尺木张口便是送出去一条大船,都没料到这毛头小子竟是如此阔绰。这一条五丈长的大船本就值不少银子,而在这唐门围困太湖之际,唐门与盐帮两家都急需战船,这五丈大船更是千金难求了。
云霰霰噘嘴儿道:“呀,我认识你这么久,可不曾见你如此大气过呢!”
野僧也暗自嘀咕,“不就是一条破船么,有船很了不起么改天老子送唐珏一条亲自钓的鱼!”
唐珏虽是生于富贵人家,而今却是身无分文,见魏尺木送他大船,更是欣喜,又忙行礼道:“谢师祖厚爱!”
这时候妖僧忽然端过一杯酒,送向魏尺木,言道:“魏老弟,为兄敬你一杯。”
野僧听了这话,怒道:“死秃驴,你一个出家人胡乱认什么兄弟,就想占老子的便宜是么”
袁子峰见状,心生七窍,也走过来,与魏尺木勾肩搭背,连口叫着“好兄弟”。
野僧见这俩人都来占他便宜,不快之极,正要摔门而出,忽闻有盐帮弟子传话道:“诸位大侠,雷帮主有请!”
叶拈雪等人虽不知雷渊此番为何请众人过去,可依旧起身前往了盐帮的“人生堂”议事厅,就连魏尺木也去了,只有野僧一人,还在生着闷气,坐在屋里,不愿动弹分毫。
“人生堂”议事厅里,群雄毕至,除了盐帮众人,原先在乘氏助战的草莽豪杰也都在此,包括“黔州夺命姊妹花”卢藤、卢蔓,“彭蠡三怪”卞假真,长白四秀,还有“渭阳五鬼”,当然,而今只剩下三鬼了。
魏尺木此时站在冰门等人之中,瞧见问君平与张风尘、洛侠、章盈等人在一处,而在问君平的一左一右站着一白一彩两个身影,正是临书梦、临书染两个。
“人生堂”里的椅子排作两条长龙,众人落座。而在“人生堂”的正中,有一把白色的狐皮交椅上,那交椅上坐着一人,不过四十多岁,剑眉虎目,方面鹰鼻,留有短须,穿一身蓝黑相间的薄衫,器宇轩昂,英气逼人,正是盐帮帮主雷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