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着走,又磨磨蹭蹭的挨到配菜的长桌那头,趁胖大厨一个不留神,从盖板底下顺走了一道美味,偷藏在铁桶盖的夹层里。
偷了点吃的,吹着哨子,他面不改色往外走。
胖大厨靠在门板上,两眼又瞅着他,肥厚的两手飞快搓动,挺猥琐的一个动作。
他点点头,心知肚明:“下次给你带值钱的好货。”
堵着门的胖身躯,这才挪开。
他拎着铁桶沿走廊出去,从小楼后面穿夹弄,边走边往嘴里塞香饼,狼吞虎咽,三两口吃下一个香饼,剩下的两个,揣在怀里,没舍得吃。
这个地方想要吃一顿饱饭很难,不过默罕他们总能搞到吃的,鸡鸭鱼肉样样不缺,长官们能吃,喽啰们吃不得,除非像胖大厨那样藏私,偷着吃。
胖大厨是越发的胖了,默罕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劲,带着一股杀气,像是偷吃主人家饭菜的家畜,被逮着后迟早要上案板,千刀万剐再下锅涮一涮,供主人美餐一顿。
他不希望胖大厨继续胖下去,好歹人活着,还能偷偷给他塞点好吃的,眼下,即便用银戒指去外面对换,也换不到吃的,能在胖大厨那里捞点,总归是划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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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离开小楼,拎着铁桶的他,立刻将后背贴在墙壁上,沿着墙根吱溜一下鼠蹿过去。
尽量借着建筑物的遮挡,隐藏自己,或靠墙根疾走,或在断垣残壁之间穿行,保持高度警惕,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他小心翼翼观察四周。
眼前尽是一片废墟,炮坑弹孔历历在目,倒塌残损的建筑物里,已再难找到活人。
大白天的,除了他一个,四周再无活人出没,到处静悄悄的,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没有人并不可怕,他最怕的是路上冷不丁遇到个人,或从残垣断壁蹿出,或在楼顶边缘闪过,一旦瞄到人影,那就意味着暗处射来的子弹,即将落在他的身上,那是极度危险的厄运!
这里是死亡禁区。
数月之前,这里还是战区,硝烟纷飞,躲避战乱的平民纷纷背井离乡,沦落为难民,偷渡境外,有家回不得,连口饭都吃不到,饥饿、疾病、贫穷,山一般压得难民度日艰难。
最可怜的还是战地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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踽踽独行在硝烟废墟当中,他已然习惯了,由最初的害怕,到如今与魔鬼同化,就在昨晚,他也举起了枪,让子弹飞了出去,有人死在他的枪口下!
战争是最最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枪林弹雨中,对生命漠视到近乎麻木的人,成为了机器,纯粹的战争机器!
为了多活一天,他变成自己所惧怕所痛恨的那类人,沦为战争贩子奴役下的傀儡棋子。
默罕他们所穿的草绿色军装,胸口有个金色的lol,他曾问过那是什么默罕说那是英雄的徽章。
英雄……
他摇摇头,这场战争里不乏杀人的机器,行尸走肉一般,哪来什么英雄
沿墙根蹿溜,前方一点极亮的光源吸引了他,对屋顶瞄准镜折射光极其敏感的他,很快觉察到不远处地面上那点光源,来自一面镜子。
圆圆的小镜子,折断了一半,落在断垣残壁当中,还沾染了点点血渍,暗红色凝固的血迹,一定是这个化妆盒装饰镜的女主人留下的,她本人多半生死未卜。
忍不住走了过去,他从碎瓦砖块缝隙里,捡起仅剩的半片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
残镜照出一张年轻脸庞,二十岁不到点儿,一头蓬乱的黑发,满脸泥垢,穿着废墟里捡来的破烂白袍,在半沙漠地带,长长的白袍遮身,可以反射阳光光线,容易暴露自己,他就把袍子弄得脏兮兮,沾染尘土。
镜子里灰不溜丢的一个小子,亚裔,在默罕那些大块头的男人当中,就显得个子瘦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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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对着镜子滴溜溜转了转黑眼珠,透着几分机灵劲,再配上一副讨好的可爱笑脸,一看就是个古灵精怪,人小鬼大有几分小聪明。
“这是……我”
照着镜子,他却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可镜中人明明是自己,那一瞬怎会有种陌生了的奇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