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要求喊一声:“安老。”
安老淡蓝色眼珠子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又转身,在身侧的柜子里摸索了会,似乎找到了什么,一扬手隔空抛过来。
闻人诀伸手接过,和以前一样,是个小瓶子,他拿在手心转动了会,才重新抬头看向老者。
安老把自己的身子往后靠了靠,又重新递过来面闪光的东西。
闻人诀没接,只是皱起了眉。
身前的老者却“嗤”的笑出了声,只一声,就又恢复了死寂,粗哑的声音似乎先艰难的喘息了声,才问道:“不拿着镜子,你准备怎么拔掉你脸上的荆棘刺”
闻人诀没说话,只是动作轻缓的从身上脱下还半湿的黑袍,刚才去小溪中洗身子,他连黑袍一起洗了,本就没干。
借着桌上的烛火,他骨节分明却布满伤口的手指抚摸上脸部,待指尖触碰到刺,便一根根从脸上拔下,连眉梢都不曾扬动。
因为没有镜子,只能胡乱在脸上摸,难免一些刺被手指碰的断裂或者更深的扎入肉中,可闻人诀依旧没有改变主意,固执的一根根摸索着拔下。
安老坐着,看他从脸上一根根拔下尖刺,动作麻木的似乎那张正在出血的不是自己的脸一般,终于还是冒出句:“自讨苦吃!”
两个人在狭小昏黄的房内,一个缩在长袍中靠着柜子目光死寂,另外一个双手在脸上摸索着一根根拔出尖刺,动作流畅,一时倒还有分和谐。
只是这份和谐很快就被打破了,闻人诀拔光脸上的刺,从小瓶中挖出些药膏,往脸上伤口处敷衍的抹了抹,很快的放下小瓶子,开了口。
“你快死了。”
话语独断而直接。
老人靠着木柜的身子一颤,随后苦笑一声:“小兔崽子,你怎么就不知恩图报呢”
“是实话。”闻人诀收起小瓶子塞进怀中放好,这药膏的好处他非常明白。
老人本无声息的脸上突然有了表情,貌似是朝天翻了个白眼,“我要还有力气,就该揍你!”
“你现在要打我也可以。”闻人诀从小到大就没有能沟通的人,安老是个例外,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在这个老者面前出奇的话多。
话说完把身子往老者身前挪了挪,一副等着挨打的样子。
安老气愤的抬起手,半天终究轻缓的落到了他的头顶。
手心下的人一颤,昏黄灯光下老者看到少年抬起头,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
还是没能忍心,老者开了口,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闻小子,坐好了,别贴我这么近,像要奶喝的孩子。”
丑陋的脸部肌肉似乎抖了抖,闻人诀重新后退,待离老者三步远的地方又席地坐下。
等了等,还是开了口:“垃圾人能活五年,并不算短命了。”
安老去倒水的手一顿,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仿佛面前的少年说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