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相依,涓涓细流的药汁缓缓而入,弥散在唇舌间,萧屿眼中皆是能融化春雪的柔情,薄薄的唇峰凉润如上等丝绸,滑腻而轻靡,摩擦在干涩开裂的唇瓣上,唤回了江虚辰轻微点点的意识。
在林旭一眨不眨的赤裸注视下,江虚辰久滞不动的喉结,惊天动地的上下滚动了一下,将口中绵涩的药汁尽数吞咽了下去。这下林旭更觉惊诧,想他灌了半天都没灌进去一滴,这混小子用上嘴便奏了效,难怪那些坊间杂谈,都会描写美女为英雄朱唇渡药,以往只当是俗人自妄,却不想章文来源于江湖,原来这嘴对嘴的真的不是在玩轻浮,而是真能救命的绝佳神计啊!林旭在目瞪口呆中深深为此举歌功颂德,五体投地,就差出本医术杂本,将此举大肆推广,发扬光大。
一碗药汁饮尽,江虚辰灰白的嘴唇,稍稍恢复了一点浅薄的血色,脸颊边的裂纹也不在渗血,那些癍块中浓郁的墨青色,也不在刺目刺心,反而有了让人欣喜的消散迹象。萧屿木讷一天的俊容,总算露出了舒心的浅笑,一双大手轻柔的捧住那白恹恹的脸庞,激动的微微发抖。
林旭感觉自己杵在这里显的很是多余,眼前一个人的你浓我浓,着实让他尴尬嫌恶,虽说这修仙一门,不忌讳同性相恋相修,可还是会有不齿这类情感的人存在,好巧不巧他林旭就是其中之一,若他不是这般别扭鄙弃这种关系,如今的自己依旧是十里桃溪林,快活潇洒自神仙,与那舒朗桃魅的男子,摘花酿酒,月影对酌,烹茶论道,焚琴下棋!
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起那张带着邪魅桃花眼,青衣似嫩竹,银发如流雪,搔首又弄姿的男人来,一柄黑骨折扇,扇面杂乱的墨色线条,似一条条纠缠不清,理还乱的因缘线,扇起略带寒梅的冷香,如魅林桃妖般飘落至眼前,邪魅狂狷而又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自己。那虚浮的幻影与床前黑衣凛冽的少年重叠在一起,呼之欲出的情感压的自己心慌意乱,他有些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厌恶,还是心动,总之那轻浮的桃花眼在眼前飘忽,整颗心便开始不由自主的怀念!
林旭心道:我莫不是累糊涂了怎会如此思念起他来还生出这等欲罢不能,沉沦其中的心境,如若自己这般怀念而舍不得,当初就不会在被他表白后而落荒而逃了吧!自己难道不是为了躲避他多年的死缠烂打,寻找跟随,才易容成这副鬼样子,隐姓埋名吗
林旭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怕到无可救药,遂一巴掌拍向了脑门,气急败坏,骂骂咧咧的奔了出去。
萧屿的眼里屏蔽掉了周围的一切事物,他的瞳仁里只有床上那单薄瘦弱的江虚辰,他每一下轻浅的呼吸,在他的耳中都似九霄仙乐般美妙动听,无法自拔压下身躯,伏在他的心口处,感知他缓慢的心跳。一滴清泪,自他眼角孤零零的坠落,只那一滴便将这傲骨铮铮的少年,化为了绕指柔般思情绵绵的多情种,那些心底浓到化不开的炙热情感,堆叠如千年沉积的火山灰,只消一次喷薄便可吞没焚毁万里河山。想他们今生不过相伴十载,却仿佛爱了千年万年,他有无数的思念与爱恋想要宣泄,却害怕错别而生生压下,这番淤积愈久的痛苦像把凌迟的刀子,无时无刻不在千刀万剐着这颗脆弱的心脏,让他在永无止境的痛苦中煎熬,沉沦!
“虚辰!你来救救我可好,虚无之境实在太冷了,我需要你的救赎,才能走出这无茫无边的黑暗!”萧屿将头轻轻的搁置在江虚辰的胸前,呢喃道:“我错了,你别丢下我!我舍弃了一切,跨过百年轮回才等来你一世回眸,你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我,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做这天底下罪大恶极的暴徒,也死生无悔!”
痛苦压抑的嗓音带着无边的绝望与渴求,回荡在这方小巧杂乱的天地间,轻柔的暖风像母亲满是慈爱的手掌拂过,撩拨的白色纱幔缓缓摇曳,吹动了江虚辰泪盈于睫的妩媚凤尾。
江虚辰自黑暗之中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席卷天地,漫无边际的红,那些红如瀚海千里,在风中尽情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