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饭有人吃得郁郁不乐,有人却津津有味。
翌日清早卯时未至,燕瑶在闺房吃了些早点便出发。赤芍为她戴上帷帽,露出委屈的表情。
“下个月带你去。”
赤芍一听欢呼雀跃。
青黛随主子离开合香居。
帷帽的轻纱随风扬起,她随手撩起露出肌如白雪的容颜,赤芍故意用天青色的绸带与长辫交织。
少女的交领短衫象牙白,天青色镶边,白鹤刺绣腰封,藕紫飘带垂落蓝灰的马面裙前。
一身冷然淡雅。
主仆二人款款到内宅的垂花门前,正好看见一袭茶白的燕珩负手执扇而立。少年遥遥若高山之独立,诚如其名乃剔透佩玉。
因未加冠,少年的半马尾以蓝灰缎带高束,乌发披肩,背覆蓝黛霞光;他转头望来,慵懒的眉眼透出一丝笑意。
气质懒懒夹温润,皎如玉树临风前。
燕瑶颔首放慢了步子,极力抑制夺眶的泪水。前世见二哥最后一面时,他的话刻骨铭心。
“要不要二哥杀了他”
那个“他”自然是指江渣滓。
她一路深呼吸,那种烂人不值得二哥弄脏双手。明年春天二哥便要进行武试,然后成功进入枢密院。本来平步青云,然而五年后因自己背负“通奸”之名,二哥险些杀人断了仕途。
她的选择该由自己担当,不能再连累家人。
待走近果然看见燕珩头顶的气运,和前世一模一样。
燕珩发现她心不在焉,突然落下她帷帽的轻纱,若隐若现遮脸。“别让那些衙役和纨绔子弟看见。”
燕瑶笑着点头,“二哥说什么是什么。”
他舒颜勾唇,慵懒温和的笑容极具欺骗性。
她记得小时候和二哥去衙门找爹爹,热心的衙役帮他们带口信,谁知二哥拍了拍其手背道谢,不久该衙役的手比猪蹄肿。
二哥使坏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衙役盯着她看。
“幸好不是那蠢丫头。”燕珩满意一瞥略显忌惮的青黛。
衙门上下都清楚燕珩有毒。
“我们走吧。”燕珩摆了摆纸扇,带妹妹穿过连接衙门的二堂。还好爹上了早朝,昨晚被他唠叨怕了。
不过爹不提,他都会护二妹周全。
玉兰花香飘过大堂,早早起来锻炼的衙役情不自禁转头。当对上燕珩的视线,他们十分自然地移开目光。
来自老一辈衙役的温情提醒,他们自觉地不招惹燕二公子。
马车停在大门前,燕珩的随从小贝在梳理马鬃。燕瑶好奇地望白天的街道,天没全亮已有农妇吆喝卖菜。
“二妹,上车了。”
燕瑶收回视线,忽见燕珩伸出了手。青黛硬着头皮提醒:“二公子,由婢子扶主子上车吧。”
但他淡定斜睨,青黛马上住声。
“有劳二哥。”她搭上燕珩的手心,小心翼翼地上马车。待她钻进车里,青黛飞快地上车并拉好幕帘。
燕珩利落上马,随马车前行。
车里宽敞舒适,垫子柔软,燕瑶撩开帘子望大街。早市人声鼎沸,汗味与植物的清香混杂。买菜的妇人正为心仪的瓜菜砍价,袒胸露乳的大汉磨刀霍霍砍猪肉。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生活景象,前世足不出户真是浪费时光。
路上同样有赶着上书院的学子,有的骑马,有的步行,贫富不一。她望着街景,听着青黛简单介绍顺天书院。
此乃汴京最大的书院,允许女子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