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托利亚受到了惊吓, 那一瞬间的对视产生的心悸前所未有, 甚至胜过直面猛兽, 身临刀锋, 而她对精神法术的训练又实在做得很不够。但在房间里坐了一会之后, 她又渐渐镇静了下来,紧握着母亲留下的护身符, 她默默念诵经文, 直到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打断了她。
她站起来打开了门,一个算得上年轻的男人站在门口一步之遥的地上, 带着她熟悉的微笑, 问道:“现在有空吗,阿托利亚”
“我随时都有时间,老师。”
她的老师高兴地说:“今天随船来了一些非常重要的同伴,我希望你也去见见他们。你不是一直在期待这件事吗”
阿托利亚立即想到了刚才那些人, 她有点儿勉强地笑了下, “这……这是否有点不太合适呢我还在惶恐是否能真正成为您的学生呢, 您的同伴必定也是非常高贵的人物, 我这样身份尴尬的小丫头贸然出现,是不是不太庄重呢”
“高贵的从来都是品德而不是身份,你无须为此自卑, 阿托利亚。”老师说,“实际上, 这也没什么庄重不庄重的, 不只是你, 只要是在我们这儿上过课的,我们能够召集得来的人的都要见见他们的面呢,这也是仪式之一。”
“那我应该换一换衣服……”阿托利亚小声说。
“唔,如果那是你的意愿的话。”老师说,“这次的来人中有一个非常特殊的人物呢,虽然同样是一种不太重要的形式,不过是他的话,”他对她笑了一下,“还是值得你们女孩儿特地换一身衣裳的。”
阿托利亚心不在焉地换了一套还算可以见客的裙子,又谨慎检查了一遍房中的箱锁,才踏出房门,跟随着老师穿过走廊,沿阶而下,一层大厅的嘈杂像往常一样在楼道间回荡,但当他们走到二楼转角处,那些吵闹嗡鸣渐渐低了下去,当几乎称得上静寂的一个片刻过去,响起了一阵低低的,此起彼伏的抽气和低声赞叹。
她有些惊疑地紧跟着老师的背影,几步跨下阶梯,老师轻轻地“啊”了一声,她也自然而然地越过他的肩膀向前望去,然后她的目光凝固了。
当她的目光落到一个人身上时,大厅辉煌的灯火失去了色彩,涌动的人头也变成了静止的暗淡壁画。即便她自认绝非普通女子,也在一时间遗忘了呼吸——
世上竟有如此……如此……如此——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俊美……不,是美丽至此的生命!
当他从人后走向众人之前,将手放在胸前,依俗礼向众人致意时,如风吹过麦田,人们也不由自主地向他低下头颅。
虽然他只是简短介绍了自己的名字,随即便退到同伴身后的某个角落中,但人们的目光还是紧紧追逐着他,直到一个人跳上大厅中央的舞台。
“嘿!嘿!大家看这儿来!”他拍着手,把自己带雀斑的麦色脸蛋转向四周,“我知道这可是个难得的漂亮小伙,可我不能让你们一晚上都盯着他的脸蛋呀,来看看我这儿,瞧瞧你们的这个老熟人,我也不过比他差了那么点儿,瞧瞧我这张同样漂亮的小脸儿,难道你们就这样忽略了我的美貌了吗唉我就知道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你们总那么喜新厌旧,毕竟你们忍受了我至少三百天呢,整整十个月,啊,多么漫长的日子!”
人们转头朝他看去,发出善意的哄笑。
“当然当然,按照咱们的惯例,新来的兄弟都得来这台上露个脸,告诉咱们,他们是谁,会干什么,来这儿是为了什么。”舌头灵活的年轻人移动脚步,从舞台的这一边走到那一边,“今天当然也不会有例外,只是今天也实在有点儿不一般,第一,不能让你们只盯着那个谁的英俊面孔,却忘了他说过啥——我现在就得问问,我的兄弟姐妹们,你们告诉我,刚才那个小伙子的名字叫什么”
人群发出一阵尴尬的笑声。但还在看着那个角落的人确实变少了。
范天澜看着舞台,静静听着。
“第二嘛,我们这些新伙伴的本事,我得说,可真是不一般,就像他们这次带来的,也是真不一般的大家伙——那些大家伙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可放不下,它们的舞台可是在别地,就在外面的天地之间,所以,咱们又何妨稍等一等呢我李瑟敢拿自己最要紧的地方向你们发誓,真正见到它们的那一天,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