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的无形大口将人吞噬入腹。
前面没有了朝上的登梯,所以陈白起想继续朝上,则必须破阵而出。
她没有犹豫,举步而上前迈去,墨台上的风拂过她淡漠的侧脸,她好像听到风中传来一道非男非女非人非魅的声音,那道辨析不清的声音在唱着:“黄泉路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三生石前无对错,望乡台边会孟婆,醒来吧,醒来吧”
在那反复不断的“醒来吧”中,陈白起蓦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她“醒”了过来。
她懵然没动,却知道自己回到了三年前的楚国。
她身前站着一个人,他额心一道诛红,一双狭长的凤眸冷魅如魔神般,他一脸动容而深情地上前,一把紧紧地将她拥入了怀中,并将脸依赖而痛苦地埋进她的颈窝处。
而她在他的怀中僵硬而怔然。
“陈三,陈三,陈三,陈三孤心悦你,你可知陈三,你可知,得知你遇险而生死未卜时,孤有多担忧,你万不可离开孤,否则否则孤亦不知道孤究竟会变成怎样。”
楚、楚沧月
“娇娇儿”
陈孛从远处一边喊着她,一边跑了过来,他含泪而楚楚可怜地瞅着她。
“娇娇儿,你怎地如此狠心,你若丢下为父一人在世,为父以后要怎样过活,孤零零在世,还不如随了你去呢。”
陈白起看着陈孛许久,久到眼睛都有些干涩后,双眸颤动,哽了许久,才轻喊了一声:“父、父亲”
这时,巨也走了过来,他看着她激动地喊了一声:“女郎”
“巨”陈白起看着一如当初在她身边当随扈装扮的巨。
“女郎,巨回来了。”巨虽面无表情,但眼睛却像浇注了一生的全部感情般凝注着她。
这时,姬韫亦跨步而来,他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千言万语只汇成了四个字:“无事便好。”
姒姜紧随其后,他面上覆着面纱,一双如流萤烟火般的眸子闪动着柔情,他软嗔道:“早知你命大,绝死不了的。”
他们为何都一脸幸庆又失而复得地看着她
陈白起后知后觉地推开了楚沧月,然后她发现她身上带着伤,她环顾四周,她好像回到了当初被追杀至死的楚宫中,而如今地上满是尸体,这些人都是当初在她身上割肉流血的人,而在这其中最明显的一具则是孙鞅。
他是被人割掉了头颅,身首异处而亡的。
陈白起怔怔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沧月揽过她在怀,一脸冷酷嗜血道:“若非姬韫来报信,我却不知原来孙先不,是孙鞅竟瞒着我联合了一些部队布下杀阵,而我也中了他的惑毒,险些便铸下错事,所幸所幸一切都来得及,我已将其与一众叛逆者斩于剑下,从此便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于你我之间了。”
陈白起闻言仰首看着他,而楚沧月也低下头凝视着她,他眼聚清波,曼曼有情,就像她便是他的全世界一般。
“我”陈白起顿了一下,然后后知后觉地望向自己的一双手,这是一双娇嫩但指腹却又有一些刀茧的女人的手,并不属于“陈焕仙”,而是属于陈娇娘。
那么她现在是陈娇娘了
陈白起恍然:“我还没死”
楚沧月按住她的双肩,然后对着她的眼睛严肃道:“当然,虽然你受了一些伤,但最终我们还是救下了你。从今以后,你会与我等一块儿好好地在一起,你不是一直想当楚国第一的谋士吗如今我为楚王,你便将是孤此生唯一依仗与信赖的谋士,我亦会为你的理想而争下一个霸途盛世送你。”
陈白起张嘴,却发现她竟吐不出一个字来,因为楚沧月所描摹的未来竟是如此美好,完全与她当初梦想的那般美好。
陈孛挤过来道:“娇娇儿,阿爹可舍不得你为国事太过操劳。不过嘛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为父会好生打理好陈家,然后成为你的坚实后盾,为父定会好生护着你,绝不再让你涉险危难之中。”
“我们也会一直陪伴于你左右,永不离弃。”姬韫与姒姜亦一同道。
巨也沉声道:“巨不会再回族中去了。女郎,此生你在何处巨便在何处”
看着他们,陈白起的视线像凝滞的笔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