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一事莫成”陈白起问道。
赢稷阖上眼,语气懒漫道:“这是他游世后对外的自称,至于原由便不得而知了。”
一事莫成,可谓之有一事于他心中甚重,未曾完成;也可谓之,他自历世后便未完成一件值得一提的大事,便是一事莫成。
“焕仙不明,这钜子令乃墨家钜子的身份凭证,何以演变成了两派争夺之物”陈白起关于这一点一直觉得疑惑。
赢稷似感觉到了几分疲惫,他伸手揉了揉额角,仰头靠在软枕上:“这事便让稽丞相讲给你听吧。”
陈白起闻言,一挑眉。
稽婴要来
果然,过会儿内长侍便疾步入内来报,稽丞相来了。
赢稷没有睁眼,只启唇淡淡吐出一个字——传。
不一会儿,稽婴便进入了寝殿,他在外行了君臣之礼后,便察觉到黑帐内除了赢稷外还站着另一人,他略感诧异了一下。
他眯眼,辨认了一下。
“可是……陈弟”
陈白起表示对于稽婴这种随口便拿来的亲近称呼表示见怪不怪。
她步出黑纱帐,向着稽婴行了一礼。
“焕仙见过丞相。”
稽婴眸盈笑意,柔声道:“当真是你啊。”
他托起她。
“你昨夜回宫得晚,难为你能起这一大早了。”
陈白起简洁道:“正事要紧。”
稽婴直勾勾地瞅着她,他发现他挺喜欢她这种一本正经的模样。
“稽婴。”
这时,黑纱帐内传来赢稷低沉磁性的嗓音,略显不悦。
稽婴将视线从陈白起面目上移开,撩开了黑帐步入内,他与赢稷关系非一般人可比,因此也没讲究那么多礼数。
“君上,今日可感觉好些”他弯下腰,视线在他潮湿的额发与旁边的茶盏绕了一圈后,叹息一声。
有这么一个不听医嘱的君上,还着实令人操碎了心啊。
赢稷淡淡“嗯”了一声,留意到他的视线,他便不耐烦地挥挥手:“你给陈焕仙讲讲钜子令的事。”
稽婴顿了一下,转过头看了“陈焕仙”一眼。
“喏。”
他看着“陈焕仙”,温和笑颜道:“不知,焕仙想听哪一段”
看来,稽婴也是一个知情人。
陈白起直接道:“我想听全部的来龙去脉。”
稽婴闻言,回头瞥了一眼赢稷,揶揄道:“这倒是挺长一段的故事,也难怪君上要换我来讲了。”
赢稷颦了颦眉,眉宇间拧皱着煞威,令人不敢放肆。
稽婴清咳了一下,拿扇子尖敲了敲手心,将思路整理了一下,方缓缓道来:“这钜子令乃墨家钜子号令天下墨者的令牌,按规矩本应是掌握在每一任钜子的手中,只可惜这一任的钜子如今已年迈体弱,他已无精力再斡旋这两派系之间的斗争,于是他便想了一个主意,他将钜子令拿出,让他们每三年从墨辨与墨侠中选一任来承担钜子令,无论是墨辨或墨侠双方都需听令于此人。”
稽婴看向陈白起,见她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便又道:“一开始,钜子令是由一些墨家比较有威望者所持,只是墨辨与墨侠一向理念与行事做法不同,若是墨辨者持有钜子令,自然未来三年的规矩便依旧墨辨一方改写,若是墨侠一方持有钜子令亦相同。”
“既然墨辨与墨侠从本质上有着不同观念的行事风格,自然对方的规矩便相当于一种束缚,这样的选举模式只怕不能长久。”陈白起若有所思道。
稽婴颔首:“没错,后来墨家内部分化得厉害,只是钜子有令,墨家弟子不能内斗或自相残杀,违背者将不问理由直接驱逐,虽说这种以人投选择的方式不适合了,但到底还是要维持表示的和平,于是后来便变成了两个派系之间的竟争,谁有能力便由谁获得钜子令。”
“那他们具体是如何来夺下这钜子令”陈白起好奇道。
稽婴道:“他们两派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决定每三年便从两派中选出三名弟子代表,双方一共出三道难题来解答,双方各出一题,而最后一题,则由钜子来出,最终获胜者一方可得钜子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