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魏腌带兵重返去孟尝君的营帐内搜寻过,里面除了一片狼藉的毁坏外,只剩一个死透了的剌面刺客的尸体,便再无其它人。
刺客尸首已将其带了回来,也彻查清楚其身份,然再多的线索却也没有了。
何人主使,如何潜入营地,又与何人合谋引火布迷阵调走了营地守卫等等,皆一无所获。
只是魏腌说,他根据营帐周围的血脚印判断,主公肯定是一直与陈蓉在一起。
至少最终找不着陈蓉或者陈蓉的尸首,这一点便令人觉着奇怪。
关于这一点,其实冯谖去过一趟,自然也能够看出一些痕迹。
只是,他有他的考量,却没有说话。
而正是他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因此误导了许多人对陈蓉有了偏见与诋毁。
他们许多人认为,当时营帐之中只剩陈蓉与主公,陈蓉必当以死相挡为主公护出一条生路,然而结果却是主公一人凄惨地倒在血泊之中,而陈蓉却失了行迹,明显是抛下主公独自逃跑,其行径简直令人痛恨、可耻。
没有人会真正在意陈蓉的安危,他们之中或许有人会猜测陈蓉是已经死了,也许是被什么人给带走了,可一来找不着尸体,二来失踪得蹊跷,他们便更倾向于相信她是贪生怕死,丢下主公逃遁而去。
甚至更有人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这陈蓉或许与那刺客有着莫大的关联,便是他勾结刺客里应外合来暗杀主公,只是刺客不敌主公反而被杀,而陈蓉则怕事后身份暴露后,便畏罪潜逃了。
西营地内人心浮动,左右奔走,灯火不熄,将营地护若铁桶,蚊蝇难入,而孟尝君则依旧昏迷着。
莫荆用水清洗着手上的血水,接过栉巾擦拭干手后,便退出了帐篷,只留下一些孟尝君的亲信在内看顾。
他一步出帐篷,面便浸入了黑夜的深沉,一抬眼,便见不远处旗杆处,夜色凉如水,正洽似站在那里的沛南山长一般。
他一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冬野的寒霜将他南秀清润的轮廓覆上一层冷硬黯淡。
莫荆一双黑巍巍的眼眸看着他。
沛南山长的目光幽长而向浅。
两厢对视,莫荆最终,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像是早知这种结果,沛南山长被冻僵的睫毛颤了一下,遂,笑了,他站在无光照的阴影之下,笑意沁入了寒意与夜色的缠绕,有一种近于惨淡飘芜的颜色。
然后,他便转身离去。
而莫荆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良久,方有一声叹息留在了这片静谧的黑夜当中。
——
翌日,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
陈白起在一阵头昏脑涨中醒来了。
昨夜,后卿将她丢下后,她便抱着腿蜷缩成一团,便靠在火盆旁睡着了。
后来火盆炭火在后半夜便熄了,她有些冷得睡不着,万籁寂静,天空一片墨蓝深垠,她处于半睡半醒之间,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终被这一阵寒流给彻底冻醒了。
见天亮了,她便起来了,却发现额头有些烫。
估计是有些发烧了,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睡一晚,能不发烧才奇怪。
好在她现在的职业是巫医,身上的各种药品并不缺,赶紧给自己又灌了两瓶小型生命药剂,小型生命药剂虽说没有限额限时服用,可一下灌到康复,倘若被后卿那智妖发现,她到时候又该如何解释。
接着,她磕上几颗益气丹,这才感觉好一些。
益气丹跟血瓶不同,它是一种丹药,吸收全靠个人体质,一时之间磕多了也没有用,还得等它吸收完了才管用。
只是系统的丹药药效向来不是普通药物能够媲美的。
她的伤口已经在逐渐愈合,无论是脑后的旧伤,还是腹、胸上的新伤,估计再连续喝几日血瓶,痊愈并不是什么问题,而失血过多还得慢慢药补,所以益气丹这类药也不能停。
她在醒来之后,便看见操场内空无一人,昨夜聚集在这里的北外暴徒不知何时离开了,后卿与婆娑也不见踪影。
昨夜她状态太差,除了休眠来恢复身体,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监控四周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