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后,便一直躲藏在这“北外巷子”内。
得知周朝派来的兵马并非要救助他们,而是要将他们这些或染病或疑似染感的通通杀光,他们便以一种决绝又悲壮的气势,上百来人连夜不眠,以泥墙厚厚地围起了整个北外巷子,墙后堆满柴火黑石,熊熊大火爬满尚未干凝的墙土,照得整个北外夜里如白昼一样。
这种急急忙忙下的救生砌墙,虽让它不与外界相通,但却因为杂乱无章而形成一个狭窄难通的道路,就像一座围城,里面出不去,外面也一时进不来。
便是这样,里面的人拼命抵御外面追杀的兵力,而外面久攻不入,便这样僵持足足了半个月。
而半个月后,事情终于有了转机,据说是有人带来了治疗这种疫病的方子。
经过试验,这方子确实能够治得好这种疫病。
但据闻周朝的兵力却没有因此而退。
奇的是,最后这北外巷子的人都活了下来,具体原因,便不得而知了。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城中其它人心里估计早就过去了,但只有这活在“北外巷子”的人,始终对外界保持着一种警惕与排外。
自此,北外巷子便成了漕城内的一个特殊地界,与城中其它区域并不接洽,平时也不往来,甚至其它城民都不太敢往那里去。
听他们谈论起这北外巷子的一切,陈白起心下也在思索。
这“北外巷子”就像一座小围城,听他们说,他们很顺利地将全部暴徒全部撵到了北外巷子外,但人却在大部队赶到时先一步失踪了。
若说人就此凭平消失那是不可能的。
这北外巷子那边全是高高的厚土墙,当初便是为了抵御入侵建造得厚,而这些年来又不断地加层加高,并且当年烧得通红的火石镶嵌在上面,令其墙面粗犷又坚硬,整个一铁铜般。
这些像野狗一样被撵到这里的暴徒,从何而逃
想来想去,唯一便只剩下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有人故意将他们放进了北外巷子。
为什么这群暴徒能够进入这排外得厉害的北外巷子子,而不受到任何阻碍呢
要知道,这北外巷子独立存在于漕城,想入内翻墙是不行的,除了有人从内部开了闸门才行。
当初暴徒在城中大肆捣乱的时候,倒有不少人想进北外巷子求庇佑,可惜封闭的内部没有一次开过闸门,北外巷子就像将自己从漕城中隔离开来一样,置身事外,无动于衷。
再说,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冲进北外巷子,她不信这里面的人会到现在都没有反应。
可事实上,他们里面就像平静的水,没起半分的波澜。
这很不对劲,甚至是反常。
陈白起不由得猜测,莫不是这群暴徒与里面的人有什么关系
事情一深想,便容易阴谋论。
联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还有孟尝君与刺客的事情,那么漕城之祸,从何而来,是不是与北外巷子有关系
事情讨论下来,夜已深,结论也只有那么两种,攻或等。
攻,便是准备速战速决。
等,便是等一切有了更确切的消息后再行动。
一猛一稳,两种想法,而给结果定论的人自然是孟尝君。
他听了一晚上的无意议的争吵、结论,最后还得让他来看着办,心下起火,直接哧笑了一声“废物”,便将手中无聊把玩的一木瓢砸进沸水中,那溅飞的热水烫伤不少人。
但他们都不敢痛叫,都伏地埋首,噤若寒蝉。
看着两排寒颤的黑色脑袋瓜子,孟尝君也是兴致缺缺,便让他们都滚回去。
所有人一得令,便也不多话,都鱼贯而出,很快室内便只剩下陈白起与孟尝君相对而立,这就像一种惯例似的,没有人会感到奇怪,更没有人会多言。
陈白起这次去而复返,其实不过是忠人事。
她知道,如果直接跟孟尝君谈论帮助樾麓书院的事情的话,估计孟尝君不会接受。
于是,她决定从另一个方面下手。
“据闻有人曾言,漕城乃齐国咽喉,在尚未发生瘟疫之前,此处十分过街走卒鼎盛繁华,乃珠玉器皿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