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之外的平陵来到滇池悯苏,一时心下讶异不解。
不过,到底是夫君故交之子,她自不会如待其它莽撞无礼之人般强势驱逐,她变幻了一下神色,端起长辈之温和微笑姿态上前接待。
柳樊篱自是不曾想过来者会是故人之子,他眼下亦是疑惑不解。
陈白起至林荫道而过,越过小桥溪水,最终立于辗泥花香的院墙之下,她妩然一段风姿,谈笑间,唯少世间礼态,断绝代风华无处觅,唯纤风投影落如尘,便恭敬朝廊庑立下的两人施礼。
自然,她行的乃男子晚辈之礼,毕竟一身男装再行福礼,不伦不类。
“晚辈白起无状,特地前来梅林小筑拜访柳叔与梅姨。”
梅玉夫人疑是惊讶地下阶上前,迎向陈白起,她托起其双腕,语柔清丽而亲和:“原来是白起啊,你怎会来悯苏,既然来了,你父为何却不曾书信一封告知,姨险些误会。”
陈白起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了,她抬眸,忙解释道:“前往梅林小筑乃因有急事突生其意,父亲尚不知白起前来,望叔、姨求谅介个。”
“原来是瞒着父亲,嗳,你这孩子……来,快些入内。”
这时,柳樊篱缓慢步下阶,他看着陈白起,感叹了一下此子装扮男子时的落落大方,礼数周全,便笑道:“白起这番打扮倒是雌雄莫辨,令人险些误会这谏之平白又多了一小子。”
谏之,陈父之字。
陈白起向柳樊篱行了一礼:“柳叔,可安好”
“有心了,一切无恙。”柳樊篱道。
陈白起虽与梅玉夫妇此次乃第二次见面,但因着陈父这一层关系,但是相谈甚欢,当然这也多亏了陈白起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姒姜与巨此时却十分低调,不言不语将随从的职责进行到底,他等立于廊下缄默静候,而陈白起则与梅玉夫妇则跪坐于草堂煮茶倾谈。
一番问候寒喧之后,梅玉夫人突然提及:“白起,你入这梅林时,可曾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陈白起亦不装傻,直接道:“梅姨可是指……梅林布置的阵法”
“你懂阵法”梅玉夫人直直地盯注着她的眼睛。
显然她是不信的,陈父与柳樊篱年少时乃知已好友,陈父颀赏柳樊篱之高风亮节,而柳樊篱则颀赏陈父之学识随和,两人虽多年不见,却一直通信交密,柳樊篱亦从陈父信中字里行间多少了解陈娇娘是怎样一个人。
当然,柳父信中的陈娇娘必然是经过美化的,但就事论事,以往,她的骄纵与粗俗(不识礼数不学无术),他却是知道的。
柳樊篱曾跟梅玉夫人提及,甚是遗憾陈父一生只留下此子(女)。
这样一名姑子,哪怕以往可称之为年幼无知,眼下及笄后懂事乖巧,却不可能一下变得高深莫测,因此她将怀疑的目光从陈白起身上,不动声色地转向她带来的两名随从身上打转,却是看不出个什么究竟。
一人样貌气质皆十分寻常,一个样貌与身高倒是十分突出,但瞧着却憨呆了几分……这样两人,会懂那奥妙玄变的阵法还是说,人不可貌像
“自是……不懂。”陈白起如何不知梅玉夫人的想法,她含笑摇首,又见梅玉夫人还想试探性地说什么,便自己先一步交待出来:“梅姨,这阵法白起的随从陈姜略懂一二,他曾是游历周国的方士,见多识广,但破阵却稍嫌不够,吾等只是侥幸顺利出阵而已。”
梅玉夫人听了这话,于柳樊篱递了一个眼角,只得抿唇含笑不语了,但观其神色,亦不知信与不信。
当然,她信与不信这于陈白起关系不大。
她这一趟特地前来悯苏并非过来跟他们夫妇联络感情的,却是来谈重要事情的。
通过一番谈话,虽然一直是梅玉夫人出面谈话周斡,但实则梅玉夫人十分依赖柳樊篱,总会暗中得他指示方行下一步,当然这并非什么领导跟下属间的递眼色,而是夫妇之间的一种默契跟信赖。
想来,这梅玉夫妇家中大事,皆乃柳樊篱这个病夫唱主调。
因此,陈白起便看向如山中闲鹤般悠然自得的柳樊篱,道:“这梅中阵法,想来乃柳叔所布吧。”
梅玉夫人闻言,表情微顿了一下,正欲否决,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