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梁走后,从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人,看着王崇古冷笑道:
“舅父真打算帮这小子”
王崇古也不恼怒,眯着眼睛看了他两眼,似笑非笑。
“高阁老要的不就是闹大么我这是帮他。”
那青年人面沉似水:“可这摆明了是要得罪那位的,岂不是断了阁老的后路。”
王崇古无所谓伸手在桌子上敲了几下。
“子维,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什么都替你老师着想,也要为家族打算打算。”
那叫子维的青年人脸色数变终是没有说话。
“我看还是十三司会审吧。里外都留了脸面,也不至于没有回旋余地。”
见那青年人点了点头,王崇古这才满意。
“回去和阁老说一声,也该他动动了,不然,这泼天的大功便全是张阁老的了。”
…
刘尉已经在镇抚司待了一上午了,还是睡眼朦胧。今早和小妾玩的太过刺激,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儿来。
“大人,诏狱有折子递上来。”
刘尉愣了一下,心说这荒废了多年的诏狱,什么时候还有折子了
随即打开奏章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得了,着实把他吓个不轻。
这几个兔崽子们,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背着他把宫里的那案子给审了。
“人呢给老子带上来!”
本来正在门外等候的胡得宝,立刻就被几个锦衣卫押了进来,跪倒在地。
嘭!刘尉一掌拍在了桌案上,登时留下几个手印子。显然他是愤怒至极。
“怎么不拦着他点他个新人没轻没重的,你们还不知晓利害么”
那胡得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头如捣蒜一般的磕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个。本以为这趟是个替上面分忧的肥差,却不想遇上了般糟心的事儿。
许是刘尉打累了,这才将那折子摔在胡得宝头上骂道:
“不许上奏,给我拿回来重写。”
“可是。”胡得宝脸上像霜打的茄子,白得渗人。
“那折子已经交给宫里的公公带走了。”
“带走了”刘尉大吃一惊,强忍着怒气骂道:“那还不赶紧去追。”
“追不上了。”胡得宝哭丧着个脸。
“人家打早就走了。”
吧唧,茶碗跌倒了地上,应声而碎。
接着刘尉脸上戾气顿起,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
最近的工作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张居得以抽空回到了府上。
也就换个官服的空档,管家游七竟然就来汇报有故人前来。
看着眼前这人,张居正有些无语,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来的这小子乃是光禄寺丞李义河。张居正和李义河是嘉靖二十六年的同榜进士,又是多年翰林院的同窗。属于那种可以掏心窝子说话的密友。
可没想到,今天李义河来拜访,居然拿来了兵部尚书王崇古的拜帖。
“义河,这是要替王尚书做说客咯”张居正脸上阴晴不定。
见李义河并没有反驳,心情有些复杂。
拜帖里正是锦衣卫诏狱里送出来的折子。
寥寥几句话,张居正看的却是如坐针毡,里面所涉甚广。但这事儿没查清楚他也不好表态。
折子里提到的两个太监,张居正似乎有点印象,便向李义河询问道:
“这庞保和刘成是”
“李太后宫里的。”
张居正大惊:“难道是李太后授意”
李义河摇了摇头,见对方并不相信。
“我是说我也不知道,但两位都是太后亲生的,不论作何种选择,都不必做得这等绝情。”...
想来也是,如果李太后想要罢免皇帝,也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张居正心思绵密,这等事情如若不是太后所为,恐怕就和潞王脱不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