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发生了什么,顾花桐近来不怎么缠凌珣了,反倒是跟着梅劭的时间更多些。桂嬷嬷能和阿茶交好,也是因看出了顾花桐对凌珣态度的转变以及梅劭对顾花桐的心意。否则阿茶再好,她怕也没法毫无芥蒂地与她往来。毕竟人有亲疏远近,顾花桐才是她从小看大,当做亲生闺女一般看待的人。
“走了。”顾花桐依然肃着小脸,面上无甚表情,然嘴角下垂,目光黯淡,一看便是不开心了。她耷拉着脑袋,蔫蔫儿地走到月牙身边,拉住了她的衣角,“想吃饼子,饿。”
自那回月牙带她去厨房偷吃了一回豆渣饼之后,顾花桐小小的心里便有了月牙一席之地,每每饿了或馋了就会眼儿巴巴地去寻月牙要饼吃。
月牙闻言放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的阿茶,有些诧异地问她:“不是刚吃过晚饭吗?郡主这是没吃饱?”
顾花桐小小地瘪了一下嘴,没说话,似有些委屈,也有些茫然。
她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桂嬷嬷顿时拧了眉,忙问随后赶来的两个雪是怎么回事。
雪玉没说话,阿茶敏锐地发现她神色有些苍白,眼神也有点涣散,隐隐有些失魂落魄的意味。
“表少爷陪郡主吃饭,只是刚要开动便有梅家人赶来,说是梅夫人突然病倒了,如今正昏迷不醒。表少爷担忧母亲便匆匆随那人提前赶回京了,郡主……想来是饭菜不合胃口吧,没吃几口便说不想吃了。”雪雁倒是马上就回答了,只是她说话的时候不经意皱了一下眉,眼神还往雪玉身上飘了好几下,似乎有些担忧,而那微微抿紧的唇则说明,她心里还存着怒气。
是担心顾花桐?
瞧着不大像。
乡下生活简单朴实,阿茶性格又耿直,与人交往素来真诚坦然,很少会带着防备心理去看人,可京城如何能与和平村相比呢?想着不知有多少人暗中想要凌珣的命,又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她这个新任骁王妃的笑话,阿茶便寻了个机会向桂嬷嬷请教了一下如何看人。
想着桂嬷嬷说笑容可以伪装,某些细微的表情却无法作假,所以要判断一个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脸上的笑意又是不是发自内心,便要仔细观察对方眼角眉梢的痕迹,阿茶便半垂下眼睑,用余光交替着在两个雪脸上来回轻扫——一直盯着一个人看不仅会被视为失礼,还容易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这个不用桂嬷嬷说,阿茶自己也是知道的。
桂嬷嬷到底是在宫里呆了许多年,伺候过好几位贵人,又拥有丰富的人生阅历,这才练得了一双火眼金睛,阿茶如今还太嫩,看了许久也没有再看出什么其他东西来。不过她心中仍是高兴不已——至少今天没有再像前几日一样还没看对方几眼便被发现了不是?
总算是有进步的呢!
又想着桂嬷嬷方才还夸她有天分,短短半个多月便将对外交际的礼仪练得差不多了,阿茶心中更雀跃了几分,身上难忍的酸痛感也仿佛淡去了不少。
“那你们何以一副气怒不悦的样子?”阿茶都看出来了的东西,桂嬷嬷自然不会看不出来,只是人心难测,她再厉害也猜不到两个雪心之所忧竟会是凌珣——顾花桐眼瞧着是移情到梅劭身上了,这对还指望着她嫁给凌珣,从而近水楼台接近心上人的雪玉来说,可不就是重大打击么!
雪玉是知道桂嬷嬷的厉害的,闻言心下一紧,忙低头小声道:“嬷嬷,我们是担心郡主和表少爷……您也知道,长公主和梅夫人不睦……”
雪雁也是心惊,连连附和了几声。
桂嬷嬷虽觉得还有哪里不大对劲,但她们说的确实有理,又想到顾花桐和梅劭,自己心中也是纠结,便也就懒得再去管两个丫鬟了。
这时顾花桐已经拉着月牙走了,月牙天生热心肠,最是怜惜弱小,哪里能拒绝得了这样乖巧又软乎的小姑娘,当下便举手妥协,哄着她往厨房而去了。
驿站里定是没有现成的豆渣饼的,月牙怕又要亲手给她做了——她从前最不爱下厨,如今因顾花桐之故却做得了一手好豆渣饼,阿茶一想便觉得好笑,又见桂嬷嬷似有担忧,也不好再耽搁她的时间,便郑重地行礼谢道:“天色不早了,嬷嬷快快回去歇息吧,这段时间实在多谢您了。”
“王妃客气了,承蒙王爷信任,只愿不负所托。”桂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