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叫我给碰见了,他们好像挺害怕的,一直哭,最小的那个约莫才三四岁吧,小猫儿似的缩在她姐姐怀里,喊着要娘……”
她神色有些复杂,凌珣问她:“心软?”
阿茶一愣,而后抿着唇摇了摇头:“他们无辜,从小就失了娘亲的我又何尝不无辜?有因才会有果,这一切都是关氏做的孽,他们纵然可怜,我却也无法同情他们,否则又置爹爹和娘亲于何地呢?何况爹爹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已是仁慈了。我只是有些担心,爹爹一下子将他们母子五人都收拾了,会不会于他自己不利?不是说为官者名声十分重要么?”
小丫头善良而不糊涂,待人处事也很拎得清,凌珣心中赞许,低头亲了她一口,这才道:“不过是私下先收拾,外人又不知道,将来再慢慢寻机会一个一个对外宣称‘病逝’便是,这事儿岳父自己心里有数,你莫要担心。”
阿茶呆了呆,而后恍悟:“原来杨叔说的是这个意思呀!”
“嗯?”
“早上遇见杨叔的时候,他与我说关氏昨晚死了,爹爹准备等过些天在半路上传出她‘病逝’的消息,如此一来也无需为她大办葬礼了。那会儿杨叔在忙,我也没好多问,见那几个孩子也被送出去了,还以为爹爹是要一口气叫母子五个一起‘病逝’呢。”
阮庭舟很早以前便对外宣称关氏因病损了身子骨,要好生静养,因此那日阿茶成婚,关氏这个继母没有出面,大伙儿也没觉得奇怪。倒是那四个孩子一个都没有出现,叫人有些疑惑,不过因是孩子,阿茶又自小生长在乡下,与他们不同母,大伙儿便也只当是姐妹姐弟之间感情淡薄,并未多思。
凌珣失笑,他这岳父头脑清醒,心思缜密,哪里会做这么蠢的事。
阿茶有点不好意思:“爹爹不大与我说这些事,我知道他是心中愧疚不能抹去关氏和那几个孩子的名分。可于我和娘亲而言,这些都是身外物,并不重要。只要他好好的,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就够了。”
不论如何,关氏都是阮庭舟明媒正娶的继室,那几个孩子名义上也是他的嫡子嫡女。只要他还想好好地做官走仕途,就不能在这种关氏娘家失势的情况下休弃关氏,叫自己落得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恶名。毕竟他和关氏在旁人眼中做了十来年的恩爱夫妻,如今若是一朝变脸,难免会叫人诟病。且如今关氏已疯,其他证据又并不充分,就算他说是关氏不义在先,大家怕也不会相信。
再退一步来说,即便他能拿得出证据证明关氏恶毒,可那四个孩子呢?
叫人戴了整整十年的绿帽,哪怕此中有内情,阮庭舟也得一辈子丑闻缠身,名声尽毁——流言之所以能杀人于无形,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很多时候人们并不在乎事情的真相,他们只听自己愿意听的,只说自己愿意说的,因此事实反倒常常被扭曲忽略。
阿茶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父母沦为旁人口中的笑话的。
凌珣目光柔软,“嗯”了一声,突然又道:“我也想要一个像阿茶这般乖巧的女儿。”
阿茶愣了愣,脸一下子红了个透。
“你……”她忍不住抬头嗔了他一眼,见他目光专注火热,忙缩到在他怀里装死,“我,我要睡觉了!”
说完还故意发出了鼾声。
凌珣被她逗笑,轻弹了一下她的耳垂:“早晚收拾你。”
正笑闹着,月牙的声音在外头响了起来:“阿茶?妹夫,阿茶在你这儿吗?”
“是月牙姐姐!”阿茶一咕噜从他怀里爬了起来,正襟危坐。
凌珣的笑意一下子没了,目光森冷地朝门口看去。
他才抱上媳妇儿没一会儿,这便宜姨姐又跑来抢人!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刚认识凌珣的时候月牙对他十分警惕,后来知道他的来历后便换成崇拜,将他当做自己人了。偏她对自己人素来十分耿直大条,因此对凌珣骇人的目光也没什么太大感觉,跟没看到似的笑嘻嘻就冲着阿茶去了。
“义父回来了,他给我们买了两套姐妹花戴的首饰,漂亮极了,快走,我带你去看!”月牙说着便拉起阿茶欲往外跑。
凌珣简直要被她气死了,沉着脸道:“阿茶现在有事,一会儿再去。”
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