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彷彿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的视线突然模糊,看不清楚他的面目。不过两秒钟,她迅速撤回身子,足以让泪水落在窗内,未曾让他看见。
她靠在窗边的墻上,急速的呼吸,企图稳定住狂飙的心跳。病毒爆发的癥状剧烈到出乎她的预料。眼泪仿佛高山上融化的雪水,冰冷狂泻。庆幸同屋的姐妹都去了图书馆,可以放任自己关上了宿舍的门,疯狂哭泣。
只是那一剎那的失控惯性的延续,她并未哭很久,因为她找不到流泪的理由。为什幺见到他要流泪?她的胸口疼痛,却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已经接受了自己是只无助的猎物,还会为了自己被狼和狮子分食撕扯而痛苦,而恐惧幺?又或者,是因为自己依然是他的猎物的事实而感激涕零?
她不愿接受自己竟然如此卑贱。她愿看清楚一切,却唯独不愿看清楚自己。那会让她无地自容。
生活被剥掉层层幻觉与自我催眠,那样简单,那样赤裸裸的暴露在她眼前,没有安全感,恐慌,无力。冰凉的水泥地板,从她赤裸的双脚,逐出身体内的暑气,只感觉从心底升起一阵冰冷。
萧炀,他为何还要出现在她面前?当她已经为了他成了另一个男人的所属物,当他已经在她面前选择了另一个女人之后。
她羞愧了,她自我嘲笑过了。她嫉妒了,她自我放逐过了。她远远的离开,给了他空间,给了自己救赎。
而他,为何还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只要她略歪过头,就能看到窗外楼下的那个身影。依旧是黑色的衣服,健壮修长的身体,叼在唇边的菸,妖娆的白雾模糊了他俊朗的面容。
她就这样看着他,期盼着他能够失去耐心,然后离去,断绝她心中疯狂生长着的黑色蔓藤。可是他却像磐石一样的矗立在那里,矗立在她心脏的某处,固执着,不愿离去。
她没有来得及换身上的衣服,就这样素面朝天的走了下去。如同有某个人按下了遥控器的某个按键,她的身体背叛了大脑理性的指令。
走下楼梯的那几个转弯,她一步步鼓起斩断一切的勇气。她的生活道路已经铺在眼前,并无多少选择的余地。他回她的世界,于是,她只能面对。即使她并不知道应该如何,以怎样的立场与表情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