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捌』她的恐惧
什幺是妓女?
妓女就是出卖自己的青春,肉体,让男人用精液灌溉身体之后,再从男人手里接过一张张纸币的女人。
在某种层面上,妓女和她们内裤上别着的纸币一样,曾经洁白纯凈,整整齐齐的绽放自己的美丽。就像小时候藏在红包袋里的压岁钱,刚刚从银行里提出来,一张张的按照号码顺序排列着,安静的躺在那里,散发着油墨的清香。直到有一天,小孩子明白了钱的好处,它们被抽出,被递与另一只手,换来他们所想。在那一刻,他学会了满足自己的慾望。
妓女曾经是纯洁的。纯白的肉体和灵魂,纯白的梦想和希望。却在某一天,因为人们的慾望,拉进万劫不复的地狱,被无数只髒手摸到开花,残败,被鄙视,被嫌弃。人们却依然津津乐道,却依然放不开。
她们和金钱一样,被贴上了骯髒的标签。于是忘却了她们的本来面目,忘却了怀揣着水晶鞋的童话,丢下了虚伪的面具,将自己的灵与肉赤裸裸的呈现在人们面前。
可是用自己的灵魂去献媚,拿自己的良心去换钱的人们,真的比妓女更乾净,更高尚幺?
妓女在男人身下呻吟着,不是因为欢愉,不是因为激情,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挣扎与哀吼。
没有人天生下贱,她们嬉笑,她们流连,她们在灵魂与肉体的边缘徘徊,和每一个女孩一样,期待着爱一个人,期待着被一个人所爱。而她们戴上这两个字的标签之后,就已经失去了追求梦想与爱情的能力和权力,一切都是奢望。
就连生命本身,都是奢望。
坐在高脚椅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包围着她,浑浊的空气让她头晕。这样很好,在人多的地方,感觉比较安全。
手指间夹着菸,纯白色的gitanes,她的动作娴熟而妩媚。过了这幺久,她总算学会了如何让烟雾在唇齿间徘徊。虽然她依旧不愿它侵进胸肺,固执的想要留给心脏一片乾凈的空间。
嘴里有些乾,舌尖苦苦的,她回身和吧台的小帅哥点了一杯用金色龙舌兰调制成的deadly mary。
看着杯子里的酒,她又想起了包厢里suzy的尸体。二姐让馆里的内保把人都拦在了外围,但是她还是远远的从门缝里看到了。一地的暗红,她静静的躺在那里,身体扭曲着,像一朵凋落的残花。
在看到suzy的尸体之前,她在走廊里遇到了申逸风,当然,还有跟在他身后的萧炀。
她知道他们是从哪个包厢里出来的,但是她不愿意去想。她无法想象在转角的这一边和她微笑着寒暄的人,眼中带着忧伤看着她的人,在转角的那一边做过如此残忍的事。
人的生命如此脆弱。她的脑子里一遍一遍都是suzy去送酒前对她的回眸一笑。莫名的,她觉得是她害死了suzy。
梦里,suzy那样幽幽然的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但是她却觉得,suzy的眼睛在控诉。明明死掉的不应该是suzy,而应该是她。
梦里,萧炀表情木然,动作机械。他把手里的酒瓶砸碎,直愣愣的向她扎过来。她想躲,却躲不开。宿舍,包厢,地点在变幻,眼前的事物在扭曲。只有萧炀,一直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用各种方法折磨她。
梦里,她的灵魂脱离躯壳,飘蕩在空中,看着那个强壮的身体在她的身上肆虐。暗红色的液体在地毯上蔓延,苍白的躯体躺在那里,扭曲着。
她挣扎着想要从梦里醒来,但是他却一直不停的在她身体里抽动。她觉得自己在无助的飘蕩,越飘越高,一直越过了尽头。
她尖叫着睁开眼,半个窗帘敞开着,阳光照进来,飞舞的灰尘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