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那只拉她衣袖的手,双腿一分,扑在他身上,双手扭住那人衣襟,冲着他大喊。此刻,她恨不得扯他起来带出去,赶快叫万能的徐老爷子来瞧一瞧,她才不要小鸟依人地偎在他身边,听他说些不抵事的昏头情话。
“这倒不用,好像……我比母亲要能耐些,半日功夫,就起开了机关。”那人被她扭得气紧,扭头喘了两息,又抬手抚她的脸。
“那你快起来,跟我出去,好不好?”她亦抬手,将那冰冷的手按贴在自己脸上,又昏头昏脑说话,好像只要他能站起来,跟她走出去,就证明,他……还好。
“不要,我又冷又困,只想在这里睡了。”那人软软地缩回贴她脸上的手,像个撒娇的孩子,靠着石壁,垂头闭目,眼看就要睡过去。
她知道,这失血过多之人,若是等他睡了,恐怕就真的醒不来了。便抓着他的双肩,一阵摇晃,又去拍他的脸,势必要让他保持清醒。
风玄墨被她摇得无奈,抬了尚能使力的右手,将她按在胸前,要她安静地听他说话:
“失这点血,本也不至于要了命,只是那三生醉……世人讹传的狐王三生醉,以为是动情时,血沾不得酒,沾一滴醉三生,故称血醉。其实不然,那血醉,指的是失血而醉。饮了那三生醉,动不得情,动情则钻心刺骨,但放血却能缓解。在天穆山顶上,我告诉公主,那割指放血是狐族秘法,公主还不信呢。只是,这血不可失得太多,失一滴,昏眠一宿,失得多了,就真的要睡上三生了……
“这三生醉,其实是有解禁之术的。为情所醉,情由血誓而生,断了血誓便是。当日乱石阵中,亚父要我喝下这三生醉,便是笃信,我若是忍受不了那穿心刺骨之苦,便会与你断了血誓,亦或,我为了求生保命,也必先与你作了断,才敢用全身的血来启这云都城。这样,我与公主,便无血誓约束,公主与云都亦再无干系,云都城,还有下面的这些宝藏,便还是他的……
“可是,他却不知,我宁愿忍受这钻心刺骨,也舍不得离公主远些,宁愿就这样沉睡三生醒不过来,也不愿意,跟公主断了联系,况且,我诺了公主的,云都为聘,怎么可以失言……”
那人软绵绵地将她挂在身上,嘴里也是绵绵不断地软话,平日里寡言少语,这时候却如同拎了话篓子往外倒。那些话,听得她身软心软,恍若化作一滩水,瘫在他身上,泪水亦不住地往外涌,浸湿了他一大片衣襟,可脑中却一片清明,那么多弯弯绕绕绵软浸骨的话,她抓住了一句关键的,断了血誓,便可以解三生醉之蛊,便赶紧追问他:
“那血誓怎么解,你告诉我,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活着。”
那人似乎不以为然,轻轻地笑,越来越软的声音,继续与她道来:
“那一生一世的约束,哪有解断之理。血枯才能誓散,若是硬生生用法术断了,那才是有违天道的逆行,是要真正遭天谴的。血誓是我下的,若是与公主解断了,我便会忘却前尘,与公主形同路人。你说,我怎么舍得忘记公主……”
夜云熙伏在身上,字字捕着,细细听了,就在那全身与满心,皆化得没有筋骨与精魂之时,她反倒突然来了劲,这执拗之人,怎么就这么傻,这么痴,这么倔?于是,抬起头来,开始冲他哭喊:
“凤玄墨,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就宁愿死,也不愿意活下来陪我吗?说好的,要护我一辈子,陪我一辈子,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你今日要是死在这里,我就……跟你死在这里好了,你就忍心看我陪你去死,还是忍心我为你伤伤心心地哭丧?”
“别说傻话……公主两次入西凌为质,我知道,终究还是有些怨我使诈的,那日,从那乱石阵中出来,我就发誓,宁愿自己受了这些痛苦,也不要再看见公主眼中那种受伤的神情,每次看着公主那般,我心里,比那情蛊发作时,还要疼。”
原来,从那乱石阵中回来,他就打定了要舍了性命来成全她的主意,此刻,才会没了求生的意志,只是,他却不懂,没了他,她要这脚下的万钧黄金,万卷藏书,来作什么?
“你这个混蛋!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人来,背你出去。”她再也听不进去他的昏话,爬起身来,迅速振作精神。她向来,昏心不昏头,心中认定一个念头,他只是失血过多而已,她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