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马车突然一个急刹摇晃,她一个重心不稳,身子后仰,本能地将手臂搭他肩头,挂他后脑上。
那什么草原狼子的浑话,她都暂且抛开,想要扭身去看马车为何突然停住,车外估计是有些状况,这青云山下的官道,经年失修,难免有些大石路坑,或是横穿马路的走兽飞禽之类。
那人却顺势收紧双臂,将她紧紧拥住,不留一丝余地让她动弹。又将前额抵过来,低声说道:
“别乱动,坐好。”
夜云熙强制吞了口中惊呼,也不敢过分挣扎,车外正竖着无数双耳朵呢。二人就这样贴得紧实,彼此对望,她瞪了凤眼看他,带着怒气,他便睁了黑瞳回她,带着狡黠。彼此的心跳碰撞,呼吸缠绕,如兰幽香与男儿血气在空气中交织,仿佛时光停驻。
“殿下,方才一只野鹿子,突然蹿了出来,阻了路,此刻过去了。”车外传来青鸾的声音,少顷功夫,却恍若隔世。
车内二人皆不做声,青鸾心领神会,也不继续探究,兀自命车夫继续前行。
等马车缓缓加速,再次平稳行进,那人松开制在她腰间的手,抬起来捧住她的脸,接着青鸾的话,与她调笑:
“我怀里也有一只小鹿子,野得很。”
那沉沉的腔调,有着拥卿在怀的餍足,还有着意犹未尽、呼之欲出的渴望。然而,明明,额心相抵,鼻尖相触,只差一个微小的靠近,就是四唇相叠,他却不动了。
那微挂的唇角梨涡,轻启的丰润唇瓣,就在她唇边,仿佛自幼就爱的甜糯点心,昨夜那细细的啃噬缠吻,又自动脑补进来,提醒她那种美好的滋味。她只需微张朱唇,就能够着,然后……含在口里,吞入腹中。
夜云熙觉得自己在暗自吞口水,然后,抬眼去看那珠光闪烁的黑眸,被那流转的笑意眼神感染,不觉跟着笑开来。他将自己递到她唇边,然后,等她,等她主动。他在试探,他对她的影响,亦或是,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
这人,其实,已是成精了的吧,曾经的木纳笨拙,动不动就脸红面赤,也许只不过是他的一张天然面具而已。亦如此刻,一边大刺刺地行着诱惑她的勾当,一边仍是有些耳根潮红,呼吸灼热,加之她正当肉垫坐着的紧绷身体,石头般的肌肉,说不出的暧昧风情。
然而,口腹之欲,她向来克制,心之渴望,她也能忍耐。况且,她……还有心吗?先前澹台玉奉承她,说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不似他皇姐那般冷情寡义,无心无肺。当时她便在心中暗笑,她与澹台月相比,其实……好不了多少的。
于是,一口重重的吞咽,强制收了笑意,沉了声音说道:
“你放我下来,我有话与你说。”
“不放,你说便是。”那人今日不知是吃错了药,还是受了何种刺激,这发情撒娇的浪荡样,有些胡搅蛮缠。
夜云熙便黑沉了脸,克制着声音起伏,冷冷说话,清如钟磬的声音,喊着那个遥远而陌生的名字,仿佛行的是庙堂之朝仪,两国之邦交,而不是以一极其暧昧的姿势,跨坐在对方的怀里:
“贺兰阿狐儿,我以南曦公主的身份,要与你谈一谈。”
那人一愣,松了手,正浸在蜜里调油的享受中,如何能料到她会有如此疏离的反应,跟着脸色都有些怔怔的。
她便快速从那膝怀中下来,到一边正襟危坐了,掸理衣襟,整饰发稍,又调了几息,开口说到:
“你要的,我都给你。”
说完,她又抬起双眼,直直地看着凤玄墨,等他说话。那人似乎还未从她的突然翻脸中反应过来,侧头寻思,依稀捕捉了她的话中之意,略微沉吟,一声苦笑,才反问到:
“公主以为,我想要什么?”
“我的八千鸾卫,借你,他们忠心于我,我告诉他们,听你号令即可;西北凤家军,也可助你,调兵虎符在我这里,你需要时,我给你便是;至于财物,这枚柳家的金钱币亦给你,你要多少,取多少。”
夜云熙一边说,一边从颈间取下一物,递与凤玄墨,那枚柳河洲送她的特制金币信物,她亦学了原主人家的样,当护身符贴身挂在胸前的。
她手中,其实一直握着半个曦朝天下,八千鸾卫精锐如一柄重剑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