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还生气,就打我出出气,好不好?”
夜云熙看着自己那只被牵过去的手,觉得这主意还不错,贝齿一咬,握了拳,顺势就朝那胸膛狠狠捶上去:
“以后,不许在外面乱捡狐狸精!”
“嗯……”那人被她一拳砸得一声闷笑,顺从地应了。
她突然有想起什么,撤手回来,在身后桌上一阵摸索,摸到先前那本避火图册子,拾起来又朝他胸前砸去:
“当着我,花言巧语得很,背着我,还不知有些什么勾当,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肮脏东西!”
“这是裴炎送的。”凤玄墨低头看清楚砸来的是何物,赶紧解释到。
“都是些满脑子不正经的!还好意思说,满脑子想我……”夜云熙说得有些急了,一边心里暗忖,这看着忠厚的裴炎,该好生修理一番了,又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些口无遮拦。一时语塞,却见着面前这人的笑,笑得有些……过了,妖魅中透着诡异,便问他:
“你笑什么?”
那人捉过她一双柔荑,放一只大手掌中,用力握了,一手绕她后背,若无其事地按着,两腿抵住桌边沿,将她禁住,像是确认了她没有活动的空间余地,才低头在她脸边笑着说来:
“我笑自己,看画册子的时候,满脑子想的是公主,见着公主,就满脑子是那画册子。”
第二卷 行路难 第六十二章澹台玉公子
东桑一国,澹台皇族,貌似有些遭天妒。
女子为皇,天资聪颖,才华横溢,但历代女帝,总有些从娘胎里带来的丑陋异像,比如澹台月,似乎就是额心有个什么难看的胎印,故而才用朱砂给掩住的。她爱在四国间微服走动,那额心一点红,就太过于招摇,因此,索性在整个东桑民间,皆兴起这额点红梅的风尚。
而澹台家的男子,容貌姿色,比女子更盛,完美近妖,但体弱早夭。历代男儿,似乎找不出一个活过三十岁的。当然,除了那个例外——
东桑国都牙城出东海三十里,有座海岛仙山曰莱山,山顶筑有霄云古殿,住着东桑之魂无上国师,这位国师亦是澹台皇族,因修行得道,冲破了澹台一族男子早夭的魔障,得以高寿。掐指算一算,也算不清,国师究竟年事几何,指不定要与天同寿,也未知,反正从东桑立国之日起,至今百又三十余年,无上国师一直是一个强大的存在。
这一代皇族,子嗣不兴,女皇澹台月唯有一嫡亲兄弟,单名玉字,人如其名,灼灼其华,温润如玉。当然,似乎也逃不过澹台家男子的命数,传言亦是一位体质虚弱,动不动就伤风感冒,常年缠绵病榻的主儿。
然而,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来了曦京?
夜云熙在心中寻思,昨夜那叫眉娘的婢子说她家公子姓玉,她就觉得有些耳熟,心下起疑,后来连唬带诈,诈出这玉公子真身来,果然就是澹台月经常挂口中的宝贝皇弟玉人儿。
且听那眉娘的说道,这澹台玉上月就来了,至今还在曦京到处游山玩水,这闲散王公,也不是这个闲法。偏偏他还上赶着,去招惹凤玄墨,就有些意思了。
正月十五元宵那夜,在平康坊巷子里,皇甫熠阳说,澹台月想要凤玄墨的血,用来救东桑国师。夜云熙虽不知那东桑国师出了什么状况,也不相信这人血续命之谈,但心里还是一直惦记着这档子事,澹台月起心要做的事,又关系她东桑国运,澹台命数,岂能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果然,如今澹台玉出现在曦京,应是为着此事吧。
昨夜,她先是被那媚骨天成的婢子激得火气升腾,后来又被凤玄墨连哄带诓,撩得有些云里雾里,后来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未曾细想这些。这会儿醒来,天光微亮,灵台清明,才来得及一番思前想后,触及一些关节,又有些不解,心中骇然,便觉得有必要去会一会这澹台玉。
一轱辘翻身坐起来,营中起伏操练喊声,环顾四周,简朴陈设渐显,再一次提醒她,这是在凤玄墨的房中。主人家已不在房中,应是出去督促晨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