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豆姐姐,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夜云熙一身云色金绣常服,合手腹下,俏立在拥樨殿阶上,见着那人一身小公子打扮,暗色素锦,却低调华丽得很,一路高声念着,才瞅着进了宫门,下一瞬就到了跟前,将她拦腰一抱,拥得她一个踉跄,那人又伸手在她细腰间,狠掐了一把,张嘴就来:
“瞧这小腰,细得勾人。”
当着一众宫人,夜云熙觉得有些别扭,撇见青鸾紫衣在憋笑,一边那木头,神色也有些可恶。也是,他们从来只见过,调戏别人,未曾见过,她被调戏,还是被一不男不女的小公子,上来就抱着掐。
“今日我这拥樨殿,迎你这贵客,可真是蓬荜生辉了。”夜云熙稳住身形,又稳住声音,表示意想不到的惊喜与欢迎。
“年节里闲来无事,我陪国师云游呢,路过曦京,听说你受伤了,就想来看看你。”澹台月伸手来挽了她的胳膊,两人转身朝殿内去,一边走,一边闲话,“哪知那宫门口的守门卒们,不太识趣,非要拦着,我下手可能重了些,你替我向你弟弟道声歉意,可能得换一批守门将了。”
夜云熙就有些哭笑不得,这人,从来都是骄横跋扈,不知轻重,也许,以她的身份地位,无需顾忌轻重吧。曦京人说她昭宁刁蛮,殊不知她与这澹台月相比,应是小巫见大巫了。心下不快,嘴上却轻巧:
“无妨,就当是给你练手了。”
“就知道姐姐是个爽气之人,不似那些闺阁里的庸脂俗粉。”
“免了,担不起你的姐姐,也受不起你的金口玉言。”
两人嘴上机锋,手挽着手,亲昵地进了殿中,往席上坐了,紫衣领着宫女,奉上香茶点心。
澹台月啜了一口茶,环顾一圈殿中,将宫人们挨个看遍,又朝殿门边瞅了瞅,转头一脸贼笑,对夜云熙说到:
“我昨夜在平康坊的花楼里,听了些编排姐姐的段子,有趣得很呢。”
“哦,怎么个有趣了,说来听听?”夜云熙由着她眉飞色舞,却是不动声色地接话。
“说的是,姐姐近来不太喜欢那些脂粉气的坊间小倌人了,而是寻了个英挺儿郎作贴身侍卫,出入同车,宫宴随行,亲热得很呢。”澹台月语气夸张,神色玩味。
夜云熙听得火起,不就说她养小白脸吗,值得这么一惊一乍吗?索性提了音量,喊道:
“阿墨,进来。”
就见着风玄墨抬脚进殿,几步行过来,目不斜视,不行礼也不多话,磊落傲气等很,往她身侧一站,却对她陪着小意,轻声问到:
“公主何事?”
她突然就笑开了,弯了一副眉眼,转头看了他一眼,见着他低眉顺目,却不是卑躬屈膝的意味,倒有些像是一种……温和的宠溺。
夜云熙心尖一颤,她要的,不就是在澹台月面前嘚瑟吗,这木头,原来深藏做戏的天分,竟能配合得像真的。她与他,不知何时,竟有这等默契了。心下满意,笑意嫣然,抬手拈了矮几上一块桂花糕,仰头过去,示意他俯下身来。
他神色一顿,有些迟疑,不知她何意。她将声音放得娇娇柔柔地,像个在情郎面前撒娇卖乖的小女子一般,说到:
“这桂花糕,味道不错,你尝尝。”
他要伸手过来接,她扬开手,不让他拿到,意思是要喂他嘴里,又狠狠地使个了眼神勾他,终于诓得他试着俯身过来,她突然兰花指一翻,将手中桂花糕往他嘴上塞去。
等那人张开嘴来含,她眼疾手快,将手指和着糕点,齐齐伸了进去。幸好,那木头还算听话,没有当场翻脸,倒是将糕点和她手指一并含了,重重一口吮吸,桂花糕点入口即口,青葱玉指被沾得湿润。
夜云熙这才抽了手指出来,就着那湿乎乎的白玉指,替他轻轻抹了唇间的渣沫儿,放他直身起来站好,又从袖中抽出锦帕子来擦手。
再转头看澹台月,已是挤眉弄眼,看得抽气,看完了,才又觉得非礼无视,低头下去,轻叩手中玉瓷茶杯盖子,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