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凤玄墨心里又来了骨气,遂咬了咬牙,两步上前,扑通一声,抱着她直直跳入池中,水花激起,惊了寂静园子。
“啊——”刺骨的冰水,激得那女人,抑不住地,一声尖尖的叫声。
那尖尖细细的声音,拖着克制的嘤咛尾音,叫得他心尖子直颤,加之池水寒意如针刺,他一时手脚发软,搂抱不住。幸好池水不深,刚齐他胸间,他索性撤了手,放她下来。
哪知那女人竟软得不像样子,根本站立不住,顺着他身体,直往下滑,哧溜一声,瞬间便没了顶。他赶紧伸手下去,将她捞了起来,依然拦腰搂抱住,又往后退了两步,倚靠在池边石壁上。
夜云熙被冰水一浸,仿佛清醒了些,整个头脸湿淋淋的,哆嗦着,勉强伸手来,抓着他胸前衣襟,借力稳住站立的身子,不解地问他:
“你跟着跳下来作什么?”
“我想……陪着你。”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便是。冰意刺骨,却刺得他有些灵光,平日里绝对说不出口的话,竟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那人依稀哑笑一声,却不再作声,只伏在他肩颈处,不住地抖抖索索。他见过她迁怒于人,见过她撒气痛哭,见过她懒散无赖,见过她端庄骄傲,却不曾见过她如此刻这般……自虐。
借着边上廊子檐角的微弱宫灯,看着那青白脸色,颤抖嘴唇,凤玄墨止不住一股怜惜之意升腾起来,胀得他心疼,不由得将她紧紧抱住,想给她些暖意,又抬手去擦她脸上水珠,可两人本就湿漉作一团,哪里擦得净。
怜爱得心慌,却又觉得,从未有如此靠近,她终于以最软弱的模样,毫无保留地伏在他胸前,将他作为一个依靠。虽说在这寒冬冰池里,他心中却突然温暖如春,那只碰触在她脸上的手,便舍不得移开,微颤着指尖,在那眉眼唇鼻间反复留恋。
“池子里冷,你上去吧。”那女人任他手指抚弄,像是很受用,却又存了替他作想的心思,软软的说。
连站都站不住,居然还叫他先上去!他自是不做声,只紧搂着那无骨腰肢,靠在石壁上喘息。
“我再在水里浸会儿,等这药力散了,就上去,啊?”那女人说话的语气,竟是又将他将小孩哄。果然是高高在上惯了,喜欢使唤人。
“不!”他猛地想起,那日在木樨镇,她拿赏赐来哄他打架,将他哄得团团转,还因此将他扔进了鸾卫营,一时心中别扭,便硬生生回了一个字。
“你属牛的吗?”那女人见他犯倔,好像也来了精神,略抬起头,跟他较劲。
“按曦朝的生肖说法,应该是的。”他只觉得,她伏在他胸上,与他这般亲密说话,话中之意又尽是嗔怪,便如在他心中抓挠,颇能解他百蚁啃噬,福至心灵,回了一句巧的。
果然听得一声轻笑,那人抛开要他上去的念头,身子越发无骨,抓住他衣襟的手垂了下去,声音亦越发绵软:
“难得听你这么多话,再说些吧,我身子里热得难受,可这水,又冷得刺痛。”
凤玄墨听了,觉得心都快要化掉。那冰火交加,内里炙烤,外里冰浸的滋味,他曾经忍受过,人间地狱,也莫过于此。她养尊处优,身骄肉贵的,哪里受得住,可偏偏还要强撑了,让他说些话,是想让他,替她转移些注意力吧。
“真是笨。”他脱口而出,佳人在怀,冰水沉浸,于他,其实也是冰火交加。一番刻骨缠磨,他亦有些糊涂了,只想着,捡些能激她精神的话来说,让她别晕了过去。
“你说什么?”夜云熙听得意外,提了声音,追问他。
“没见过,给自己下药的。”他顶着那女人依稀在剜他的眼神,补了一句。猜都猜得出来,今夜那架势,摆明了就是要给沈子卿下药,要他木成舟,可看着沈相爷打开殿门,气呼呼地走出来时,八成是黄了。未遂才好,凤玄墨觉得心下欢喜,不过这强诱不成,还能将自己给药到了,不是笨得可以,是什么?
“你……”那人嗔怒,哗啦一声,抬手划出水面,一拳头打他胸上,却力道全无,那无意撩拨的模样,终是让他难以自持,一把捉了那手,拉至后腰上搁了,用力将她紧紧抱住,像是要嵌到骨子里去。
可越是靠近,就越是贪恋。他心中生怕,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