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娇坐在窗口位,卓义坐在她旁边靠过道处。这辆途径富人小区的公车,纯粹为了彰显小区的交通发达齐全周到,而非指望哪位动辄拥有几辆豪车与专职司机的富人来坐,所以车上只有他们两位乘客。
公车司机很感动。往日他总觉得,他驾驶的不是公车,而是寂寞。
车子启动,白娇终于问旁边那位:“你跟上来干什么?”
卓义:“我也要吃饭呀。”
白娇:“我是去吃冒菜。”
卓义:“听上去不错。”
白娇:“你的意思是要跟着去?”
卓义:“不然我吃什么?”
卓义比白娇还惊讶。白娇见状,也就不问“那认识我之前你是吃什么的”这样的问题了。
她亦不会好心地跟他分析那冒菜是什么味道,他是否吃得习惯,或者要怎样吃,才能装出一副经常吃冒菜的样子。
过了半小时,公车抵达人气旺盛的老区。
白娇犹如脱水的鱼终于回到池里,轻车熟路地找到她时常光顾的冒冒冒菜馆。
店员都认得她,但不认得她身边的卓义,卓义在这市井之中是外星人异类,不觉教人多瞧几眼。但这里的人又个个都有自己的三观与追求,没有人当他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要攀附讨好。
休想老板多给他一根鱿鱼。
细小的冒菜馆没有多少堂内座位,况且没有空调,坐堂内更闷热。卓义便跟着白娇端着大盆在店外的路边餐位坐着就吃。
她一直埋头吃,不跟卓义搭话,不问他原因感想是否喜欢或者后悔。直至她吃饱了,抬起头,看到端正而坐的卓义没有多动筷,一点也不意外。
白娇笑了,到底送了两个字给他,“活该。”
卓义抽抽嘴角,“吃不习惯不很正常?而且这玩意没多少营养,你少吃。”
白娇没搭理,掏出手机玩。
卓义想起她朋友圈里的便秘三步曲,问她那是怎么一回事。
白娇掏掏耳朵,“刚吃饱不想聊。”
卓义看了她一会,问出潜伏于他心中许久的疑惑:“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冷淡的吗?包括蒋纯?”
白娇抬眸回应:“不是。”
卓义:“那你是否应该反省一下?我俩好歹是战略合作伙伴,又住在同一屋檐下,协议期还长着,你却总是冷冷淡淡不得亲民,太没劲。”
白娇笑,“我倒觉得,你不妨做个逆向思维,反省反省是否你太过热情,而非我过于冷淡。”
卓义:“什么?”
白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跟我自来熟。其实我们并不熟。”
抱胸而坐的卓义身子往后微微一晃。
白娇剔着牙,乘胜追击:“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卓义霍地站了起来,破旧残缺的小圆餐桌被他的膝盖撞得嘭嘭响,要翻似的。
他瞪着白娇,“……”
白娇仰头看他,“别激动,瞎说的。”
卓义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了。他拉了拉领带,重新坐下来,“你这话吓人,我怕是你看上我。”
白娇垂下眼,有的没的应了声“唔”。
卓义吁了口气,笑了笑,“是你不了解我。我为人跟你不一样,冷漠自恃,我是到处随时都能交上朋友的人。”如果他乐意交的话,“你我身经几战,积累了一点革/命友谊,所以我把你当朋友看待。多个朋友不比多个敌人强?当然了,你的级别还达不到戚风莫大少喜吱吱他们。”
白娇点点头,“那谢谢你了。”
把话说到这份上,两个认识不久的人终于就时下关系的定义达成共识,不再扑朔迷离,卓义心里畅快轻松不少,就来了胃口,抓起筷子吃冒菜。他说:“有研究表明,人体到一定时候就要消化些垃圾食物来促进胃功能。”
那研究人员叫卓义吧?饿了就吃,干嘛还找跨界的学术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