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离开你,我们也不能没有你。我们是一个家庭,难道你忍心看着安宝在缺失父爱的单亲家庭里长大吗?”
余恩泽的心愈发痛起来,是啊,立夏说的没有错,如果他让立夏和安宝离开他,安宝注定要在没有父爱的残缺家庭里长大,这对安宝是多么残忍,他自己又显得多么自私。
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怎能照顾得了安宝?
他再也无法陪安宝一起踢足球,父子俩在灿烂的阳光下,碧绿无垠的草坪上尽情奔跑,挥汗如雨。
他再也无法开车载着安宝去他想去的地方旅行,同安宝体验惊险刺激的极速漂流,吃遍当地经典特色美食。
他再也无法抱起安宝在半空中旋转,让安宝感觉自己像是飞了起来而在他面前咯咯地开怀大笑。
因为他如今的残缺,他再也无法成为安宝依赖的大树和大山,他已给不了安宝最好的呵护和疼爱,他只会给安宝带来无尽的嘲笑与挖苦,让安宝幼小的心灵蒙上浓重的自卑阴影。
而对于立夏,他已经亏欠她太多。
这么多年,她为了他能够寻到更好的另一半,毅然决然选择退出他的世界,却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和阴险毒辣的陈默然生活在一起,又独自一人默默将他们的孩子抚养长大。
她吃了太多苦,他不要她再为了他成为整天照顾他吃喝拉撒的用人,她是如此完美的人,能陪伴在她身边的自然是要同她一样完美的人,并且关心她,爱护她,疼惜她,而不是像他现在这样成为她的累赘。
“我会为你物色好一个真正配的上你的人做你未来的爱人,并成为安宝信任的父亲。”余恩泽突然面色冷静,他的语气沉稳到异常,“你和安宝或许不会介意这样的我,但是我介意,我不允许你们活在外人异样的眼光中,这不是你们应该承受的。”
立夏疯狂摇着头,“我不要,恩泽,我不会答应你的!我和安宝说什么也要和你在一起,你休想让我们离开你!”
“我会让你们离开我这个废人的,这事由不得你。”余恩泽波澜不惊,声音平淡到不夹杂一丝情感。
“恩泽,你不是废人,你根本就不是!”立夏强迫余恩泽看着自己,她郑重其事地鼓励他,“你的腿可以按上假肢的,只要你拿出点意志力来,多加练习,你一样可以像往常一样健步如飞。
只需要你的一点点意志力,一点点意志力就可以了!你听我的,不要自暴自弃,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立夏,我拜托你,请你不要再白费力气地劝说我了,可以吗?”余恩泽已显得不耐烦,“就算我安装上假肢又怎样,那毕竟也只是个假肢,我不照样是残疾人?离开我吧,我坚决不会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在对我使激将法,我才不会上你的当!”立夏自知再继续和余恩泽辩驳下去只会令余恩泽的心情更加烦躁,她转而替他掖好被子,冲他温柔一笑,“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药。”
余恩泽攥住立夏的手,立夏明显感到一股吃痛,余恩泽力道更大了些,将她的小手彻底包裹到他的大掌心,“苏立夏,你会为你的决定感到后悔的!”
立夏果断迎上他的视线,底气十足,“为你,我永不后悔!”
余恩泽怔怔地盯着立夏,一时间,他竟无言以对。身体里有轻柔的暖流在涌动,可为何他的心还是隐隐作痛?
立夏一遍又一遍地为余恩泽端来熬好的中药,余恩泽就一遍又一遍地照旧将其打翻在地。立夏不言不语,只是苦涩地笑笑,然后弯下腰反复捡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她捡拾的又何止是表面看到的那碎落一地的玻璃残片,其实还是余恩泽破碎的心。是以,她不能同他怄气,她只有包容他,理解他,尽全力去缝补他碎得七零八落的心,他才会重新鼓起勇气面对眼前阴云密布的晦暗生活。
余恩泽躺在病床上背对着立夏,每当立夏忍气吞声躬下身子去捡拾地上被他打碎的玻璃碎片时,他的心就如同被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寸一寸割着那般疼,他疼立夏为他而甘愿受委屈的不值,他恨自己为让立夏离开他而故意刁难她的任性。
终于,当立夏第十趟为余恩泽端来熬好的中药时,她将被玻璃碎渣扎破的缠着层层纱布的十指伸给余恩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