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泽是那么爱他和她的孩子,比她还要爱得深切,没有了孩子,他可怎么活?
她这是在凌迟他啊!
可是她不能答应他,她不能!
为了他的安全,为了她的家人,她不能答应他!
就让她一个人下地狱吧,一切罪孽都让她一个人来承受!
“余恩泽,你走吧,不要白费力气了,没用的!”立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她咬着牙,决绝地表明自己的立场,“这个孩子我今天一定要把他打掉,你走吧!”
“立夏,不要啊!我求求你,不要!我求求你……”
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敲击着立夏的心,她的眼泪已经干涸,所有的希望破灭。
立夏自顾自地向前走着,余恩泽趴在地上死死拽着她的腿,他被立夏拖出很远的距离,仍旧不愿意松手。无奈之下,立夏心一狠,一脚踹开了余恩泽,她头也不回,消失在茫茫人海,奔向那个让她丧失灵魂的地狱深渊。
余恩泽疯了一样冲进了大雨中,他一路狂奔,越来越快,漫无目的。雨水淋湿了他的全身,模糊了他的视线,世界一片苍茫寂寥,只有他一人,只有他一人。他是如此渺小,似那尘埃,漂浮不定,始终困囿于悲伤的湿冷中,找不到归处。
他失去了立夏,失去了他和她的孩子,他失去了他们,他变得一无所有。
立夏,他的立夏,她离开他了,永远地离开他了,可他这一生却再也忘不了她。他是一块洁白无瑕的布,而她则变成了他吐在那块白布上的一口乌血,随着时间的流逝,乌血渐渐干枯,枯成一抹洗不去的深沉黑,渗透其中,藏着无法愈合的痛。
立夏躺在手术床上,她缓缓闭上了双眼,眼泪无声滑落。
冰冷的器械进入体内,她身上的肉被剜去了,那是她的孩子,她和恩泽的孩子!被剜去的是他们的孩子!她和恩泽的孩子!他们的孩子没有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眼前一片漆黑,立夏失去了意识,她多么希望她永远都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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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回来了,他一下飞机便直奔余恩泽的别墅,余恩泽是他最思念的人,他只想第一时间来看望他。
看到来开门的王妈神情忧郁,欧阳立刻关心地问她:“王妈,你为何心事重重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王妈摇摇头,眼角有泪,她重重叹了口气,“欧阳教授,少爷他生病了,正发着烧呢,又不肯去医院,说什么都不肯去。”
“恩泽他发烧了?”欧阳的心顿时一紧,迅即冲了进去。
余恩泽躺在床上,额头沁满了汗水,他的神智已经不清,迷迷糊糊地一直喊着立夏的名字,“立夏,立夏,立夏不要离开我,不要打掉我们的孩子,立夏求你……”
欧阳赶紧给余恩泽量了一下体温,结果吓他一跳,已经烧到了四十一度!
欧阳二话不说,扛起余恩泽就往外走。
几分钟后,他开着余恩泽的车把余恩泽送到了他在y城郊外的家中,王妈也跟了过来。
欧阳家本来就是余氏家族的私人医院,所以,一切先进的医疗设备应有尽有。
经诊断,余恩泽是风寒感冒引起的发烧,因为症状严重,欧阳只好给他打了点滴,又喂他服了药片。
一个小时后,欧阳又为余恩泽测了测体温,烧已经退了不少,余恩泽也不再胡言乱语,安静地睡去。
怕惊扰到余恩泽休息,欧阳关上房门,他把王妈叫到客厅,有些恼怒地责怪她,“王妈,恩泽他烧得这么严重,你们就不能强行把他带到医院么!幸亏发现的及时,要是再耗下去,恩泽他就会没命的!”
王妈泪眼婆娑,既抱歉又委屈,“欧阳教授,真的很对不起。其实不是我们不把少爷送到医院,看到少爷在那硬撑,我真的很心疼,可是少爷有话在先,他说,我们谁要是把他送到医院他就辞退谁。少爷的脾气,我们大家都清楚,谁敢违抗他的命令。”
欧阳看到王妈伤心地哭鼻子抹泪,他不好意思再责怪下去,只好轻轻拍拍王妈的肩膀,安慰她,“好了,别哭了,好在恩泽他现在没事了,你就先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