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朦胧的月色中,恍然间,破晓升起他已经回归佛祖怀抱的念头,不然怎么有种看到玄空老头的怪异感觉。
天际,弯月和星光渐渐沉下,另一边火红的圆球倏然跳出地平线,朝阳燃烧着晨雾,洋洋洒洒的落下片片金光。
活力四射的朝阳代表着新生,当第一缕阳光落在以墨身上时,她幽幽转醒,不用破晓开口告诉她,她就知道,孩子保住了。手掌抚上肚子,好似能感觉到腹中胎儿强而有力的心跳。缓缓闭上眼,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水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彩。钢针入脑的锐痛都没能让她低头,儿子保住了却让她欣然落下了人生中第一滴喜泪!
她轻拍了下肚子,笑中含泪的低喃道,“我呈以墨的儿子,就该如此!”
腹中的孩子像是听到母亲的表扬,兴奋的动了动。以墨像是感觉到了似的,勾唇一笑。
破晓端着熬好的安胎药进来,“快喝了吧。”
以墨好不介意的接过有缺了口的碗,如今她心里高兴,别说是缺了口的碗,就是狗舔过的碗她也接,“外面在做什么,呯呯砰砰的这么吵?”
“你腹中的胎儿刚稳住,不宜下床走动。昨夜我吩咐朱雀白虎带人下山去置办了些日常用品,我们要在这山上住些日子。他们这会儿正在外面收拾。”破晓收回她手里的空碗,转身出去。
“等等。”以墨叫住他,看了看四周,蹙眉问,“文喏呢?”
“文喏家中有急事,在得知你胎脉稳定之后,他就匆匆忙忙的赶下山了。”破晓给文喏传话,“对了,他说他把紫檀木赞拿走,叫你不要挂念他,还说会为木赞找个温婉善良的好女主人。”当然,后面的话是他胡乱编造的。不过文喏将木赞拿走却是事实。
以墨躺在铺上,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既然文喏主动将木赞收回,那就证明他是真的放下了。
是,文喏是真的放心了,他不仅放下了情爱,还放下了对世间一切的痴缠。文喏出了生风岭,一路往西,他徒步走过山川,赤脚趟过河流,见到富豪穿金戴银,看过贫民草鞋褴褛,一门之隔,门内酒池肉林穷奢极侈,门外果不饱腹饿死街头……当他徒步走到忘川时,像是经历了百态人生,经历过满心的疲惫与沧桑,大彻大悟之后只剩空寂。
感业寺的大雄宝殿上,他着一袭青衣跪在佛前。玄空迎着烈日,踏着满地碎金而来。
他看着跪在佛像下的文喏,清声开口,“世间繁华诱人,你放得下吗?”
文喏回他,“弟子放得下。”
玄空微微抬头,看着满眼慈爱的佛祖,又问,“世间情爱诱心,你放得下吗?”
文喏缓缓紧握藏在袖中的木赞,敛下眼眸,回他,“弟子放得下!”
“切记汝今日之言。”玄空轻叹一声,转身而去,“赐汝法号:明心!”明心,明白自己的心。
文喏缓缓闭眼,三千烦恼丝落地,随风飘去。
指腹轻轻摩挲着木赞上的花纹,脑中想起师父曾问起的话:“你这样子,怎么不干脆削发出家啊?”
他那时笑眯眯的回答,“因为我有未婚妻啊,我要是出家了她怎么办。”
呈以墨就是他文喏在尘世的唯一兼牵挂,如今这份牵挂没了,他也该出家了。
佛祖在上,请您保佑呈以墨一生平安无忧,弟子明心愿承担一切杀戮罪孽!
阿弥陀佛——
☆、生子风波 第一章 双生子?!
生风岭上,以墨日子过得实在逍遥。废弃的破庙经过朱雀白虎等人的修葺,虽说不上变得金碧辉煌,可百分之百算得上是大户人家的住宅。完全没有初来时那副破败寥落的寒酸样儿,上等的窗纸,崭新的器具,油漆红木桌椅,破晓还在院子的东墙下搭了个花棚,几根纤长的竹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白嫩的小花儿又娇又艳。
以墨坐在花架下闭目养神,她活生生的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最近这几日才被允许下地行走,且还不能走远了。哎实在是折磨啊。
如今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平坦的肚子鼓得跟圆球似的,看着就跟五六月的孕妇一样。这种不正常的情况让她一再怀疑不止一个,可每回破晓把完脉都斩钉切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