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飞落在台上的任老,仔细的观看躺着的少年一番,那颗紧悬着的心也终算落地,绕步至一侧,取出一棵银光灿灿的丹药,将其喂下去。
蜷缩成团的小兔兔睁开眼,瞪着红红的小眼睛,伏在自家主人的耳畔,将头亲亲热热的挨着主人的耳朵。
熙熙爬起来,移到一边的肩膀旁,蹭蹭人的脸,又坐得直直,瞪着乌黑的眼睛,默默的观察有无变化。
在场众生的眼睛几乎要粘在圆台上,耳朵竖得高高的。
一息又一息,一刻又刻,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而黑衣少年的心跳与呼息仍然没有变化,还是保持着只有正常三分之一快的程度。
慢慢的,在场者的后背越绷越紧,呼息粗重不匀,当一个时辰来临,大伙儿的身躯几乎僵硬,额间冷汗泠泠。
没有醒,那个人没有清醒的迹象。
这,无异于是一个晴空炸雷,炸得人发晕。
月小小俏脸失血,苍白如纸。
滴滴嗒嗒-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曾经的濛濛细雨变成了小雨,又趋向中雨。
二个时辰,三个时辰……
时间的指针似在跳舞,一转转的转过,时辰也依次变化,黑衣少年神色始终未变,心跳缓慢,呼息轻微,并无半丝异样。
哗哗-
当至天亮时分,中雨变成了大雨,雨点密集,从天而降的雨,串成了千万条细线,像巨大的雨帘垂挂在天地之间。
灵力圈外雨声嘈嘈,圈内人心惶惶。
时间似指间的风,一去了无痕,时辰似水,留也留不住,它无视一切的罪恶与善良,无视生命是驻留还是消逝,它只是不停的往前走,往前走,走过黑夜,走进光明,再将时光甩在身后,进入黄昏。
大雨如瓢泼,铺浇在屋舍上,地面上,也浇在了众生的心头,而此刻,一个个也陷入前所未有的矛盾里,他们即希望解药有效,那个人会重新醒来,又希望少年从此长睡不醒。
矛盾,极度的矛盾,没人能解释为何会如此,是嫉妒还是忌恨?
他们是嫉妒的,嫉妒他令人只能仰望不能拥有的绝佳天赋,嫉妒他小小年纪,不曾花费多少心力已名扬大陆,达到了他们绞尽脑汁也望尘莫及的地位;
他们嫉妒他,嫉妒他无意间便引得各殿各家暗相关注,明知争抢入自己手中的机率很小,却因他举世难见的天赋而惜才,不忍痛下杀手以早早除去以防将来成为心腹大患;
他们忌恨他,忌恨他可以无所顾忌的行事,他可以全凭一己喜恶而对人横眉冷对或拳脚相加,他们却敢想不敢为;
他们忌恨他,忌恨他目空一切,忌恨他抢尽风头,忌恨他因他的存在让他们微如尘埃,忌恨没使一分力即能与第一公子比肩而站,更忌恨他抢去了第一公子,让他们从此只能远观,再难靠近,……
他们嫉妒他的一切,忌恨他的一切,本来是恨不得他从此消失,可偏偏每每想到他若真的醒不来时又有几分不舍,那样的人啊,若真没了,或许他们会因此失去人生的目标,失去激情,失去拼博的动力。
妒他恨他又希望他活着,矛盾的心态,纠结的心情,令每个人心绪乱成了一堆乱麻,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
任老面容沉静,无喜无忧,安静得像座雕像;花烬跪坐于地,双手交错放于膝头,宛如入定,神态安宁;
唯有坐在圆台一角的月小小,一张俏脸忽白或暗,眼眶中的泪光点点,每当几乎要滚出时又被强行挤回,红唇紧抿,数次欲言,又强行忍住。
担忧,无尽的担忧。
她好怕,怕他醒不来,怕就此沉睡,她想见他的笑脸,更想听他叫自己笨丫头,许多回忆浮过脑海,她又忍不住想哭。
在各人的心思反复中,在圈外哗哗雨声中,时辰又走到近戍时,也即将对应昨日至今的十二个时辰之久的那刻。
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心空,所有人纷乱的心思忽然间沉淀,仿佛时光静止,此时此刻,每个人的视线,又一次聚齐,不约而同的投向圆台那儿。
圆台较高,从各方望去,并非每人都能看到黑衣少年的表情,前方的部分勉强可见,后面人的视线几乎与圆台表面平齐,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