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都越发沉重,内文中提到的种种让我像只受惊的白兔,惊得我加速翻离,彷彿这样就能将那些曾经翻去,就能用现在、未来将过往掩埋。
字数随着升上国三变得越来越少,原本的一天二三页的发洩文,只剩下半页,甚至是草率的三两句血红色字迹,极简的纪录一天的琐事,不是因为沉重的课业,而是因为心情根本没有任何波澜。习惯了,就不会再有感觉。
翻开高中时的日记,一页接一页,反覆看着自己笔下文字,却没有半丝喜悦的文字,抑或着该说是,没有波澜的情绪,制式化般的纪录。我烦躁地把日记丢回抽屉,却听见一串细碎的金属碰撞声。
我把抽屉拉开,想一探究竟。取出方才扔进去的日记,一把钥匙静静地躺在抽屉里,似乎是从本中掉落的。我拾起钥匙,拿在眼前左右翻看,对其毫无印象,翻了翻日记,也未在裏头见着什幺端倪。只除了一处有着钥匙压痕的书页,让我得知这把钥匙的来处。
好累,不想管了。我随意地把钥匙搁在桌上,把自己埋入被中。
***
从床上爬起来,稍稍打理了下自己,打算去学校图书馆,看书也好、看展览也好,做什幺都好,就是不要无所事事,不要让头脑有时间胡思乱想。
最好永远都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些情绪。
推开大楼的铁门,寒气瞬间包围我,我没有因寒冷而颤抖,反而放鬆了下来,因这冰寒感到舒坦。宁可被寒冬的冰霜包围,也不想感受从心口向外蔓延的冰寒。冬日的冰霜不过是渴求温暖拥抱的孩子,因而拼了命想往众人的怀里钻;然而那蔓延出的寒气却是一个极其冷漠的孩子,总是躲在角落冷冷的看着别人,眼神,外露寒气。
漫步在空旷的街道上,感受风的咆哮,听在耳里是悦耳的,相较于都市的喧哗声,其他声音都彷彿天籁。我不自觉放慢脚步,享受风的嘶吼,一股畅快感油然而生。
进到图书馆,走向展览区,这次我不再是快速的浏览过,只为寻找一张能一眼就映入眼底的照片,我从第一排开始,一张张的慢慢欣赏这些作品。
每个人的水準都不差,但每张照片似乎都少了些什幺,始终对不了我的胃口,但究竟缺少了些什幺,我却摸不着头绪。
看了一半左右,我发现绝大多数的作品拍摄的对象都是风景或动、植物,只有极少部分是以人作为拍摄对象,就算有,也多半是人群,选择以单一一人做为主轴的,就我目前看到,只是有沈羽梣一人。
观察力细腻,且观察的点不同于其他人,才能拍出震撼人心的照片吧。
我喜欢他的作品,但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他本人。他怎幺可以只凭一眼,就看穿我辛苦筑起的防护。又凭什幺以这幺和缓的态度拆穿一切、以这幺和缓的态度询问,那个问题!
我在迁怒,我知道,明明不是他的错,问题也是我提出来的,他不过是回答我的提问。我只是无法接受自己的伪装,就这幺被看穿。心,在他面前是赤裸裸的。
要装得更好,要把心藏得更深,要让全世界都看不出来。没有人可以捉摸到我的情绪,没有人,可以触摸到我的心。
控制权,永远都要在我手上。
我做了个深呼吸缓和情绪,这才发现下唇早已被我咬得微微渗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