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就不写。本就不善长毛笔,即使私下加紧练习,历经短短的春季,也无法将官衡雪的字临摹得相似。再说了,官衡雪虽对家业不上心,毛笔字从小练到大也有一定水準,尤其一手簪花小楷,写得清逸雅致、灵秀脱俗。
冉崎抬眸直视她,瞬也不瞬地,盯得小雪有心头些发凉。
「怎幺了?」
「您多久没写字了?」他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凝眸深处却渐渐冰封,阴霾密布。
「我……」他也许看出什幺了,小雪想。但她仍硬气地挺直胸部,不耐烦道:「你想说什幺?」
「妳是谁?」
冰冷的语气,让原本怀抱希望的小雪一颗心荡至谷底,她脸色微白,僵硬地挤出话:
「冉护卫,你这是质问本小姐幺?你凭什幺用这般不尊敬的语气跟我放肆……啊!」
节骨分明的大掌,快如闪电般的出手,掐住她颈子。
「小姐呢?」
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
小雪瞬间脑袋空白,脸色涨红,被掐得快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她困难地想张嘴辩驳,却开不了口。明明是寻常的动作,如今却变得困难重重。
双脚离地,她被提了起来,踩空的感觉令她惶恐,小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薄弱地呼救:「芯儿……」
芯儿、衡甲……救救我,救救我啊!
「我点了迷魂香,大伙都睡了。」冉崎冷如冰窖的嗓音,彷彿自渺渺天际传来。
原来他是有预谋的!小雪痛苦地昂首,「你、你听我说……」
「小姐呢?!」冉崎没兴致听这些,加重的箝制的力道,沉声厉喝。
他真想杀死她,力道完全不收敛!
本来以为远离死亡的阴影,没料到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摆布……她明明就很怒力想活下去、明明就很努力融入新生活……为什幺老天还是要捉弄她?
周恋华整她、守星想杀她,连冉崎也是!
不,她不甘!
真的不甘!
温热的泪珠飙出眼角,滴在冉崎掐她的大掌上。
浑身戾气的男人有瞬间的闪神。
眼泪落处,灼烧得他疼痛莫名,微微鬆懈了力道。
「哈、哈哈哈……」小雪忽然不再挣扎,大笑出声,笑出更多的泪。
「笑什幺?!」冉崎怒声。
「齐、车、石,哪一个是你的本姓?」
「……妳早就怀疑我!」
「对!」她仍被拎在半空中,但冉崎力道敛了,想来他想知道她所认知的真相,她也就不客气了。
「官千明,就是官衡雪的祖父指谪你一家百口人通敌派国……」
「那是汙衊!有奸人陷害我族!」想起那风声鹤唳的一夜,冉崎咬牙,两眼发红。
「是啊,一夕满门被灭,而你就是三家唯一仅存的血脉!
你想报复,对,报复。
你计画篡夺官氏家产,所以私下拢络人心,让庞大的家产减去一半,再来引诱官衡雪那无知少女死心蹋地爱上你,你玩弄过后再狠狠抛弃!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你爱上仇人的孙女,迟迟不敢真下毒手……窝囊废啊冉崎!」
这是她经由零碎史料拼凑来的事实,反正今日退无可退,还有什幺不能说?
人之将死,句句属实,字字真心。
冉崎黑眸猛缩,平日的冰冷面具碎了,目眦尽裂。
「孤魂野鬼,没资格说我!官衡雪在哪?说!」
力道又再度缩紧,小雪披肩散髮像疯女,被掐得双目微凸,却仍狂笑不止,泪无声落得更兇。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竟然激狂至此,还真的爱上官衡雪了啊,哈哈哈……亲手掐死仇人的孙女,不是应该感到振奋幺?」
「闭嘴!」
思绪渐渐抽离,彷彿灵魂出窍前的预兆,连冉崎近在耳旁的怒喝,听着都很遥远。
「你有没有想过,你真把我掐死,你的宝贝小姐魂魄就真的无处可去了呢……」
小雪双脚的晃动渐歇,眼前一切如漾开的水波,朦胧了起来。
也许这一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