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吧?会不会……路很滑?山里不好走……”
怔怔的目光,喃喃的语声,这些日子难得她说这么多的话,说这天气。可谭沐秋知道,她曾经去过北方,见过北方的雪,只是没有见过京城的雪……那天府衙过了堂,三日后齐天睿随御史方简博去了京城,证三司会审,这一去已是月余。每天她数着窗前江南的树,心里牵挂的却是千里之外的风雪……
“你放心吧,他伤了腿不能骑马,是坐车去的。更况,天悦说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一句应又让她安静下来,寡薄的小脸越发落寞。那天他走后,她原本只握着那链子发呆,忽地一眼看到地上的血迹,人一下子就慌了,哥!这不是我的血,这,这是哪儿来的??你,你把他打出血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她失魂落魄,谭沐秋也心惊,忙着人去打听才得知齐天睿挨了杖刑,话一传回来,紧绷的精神一下崩溃,她昏迷过去……
“我……我不是……”
“在我跟前儿还遮掩什么?想他就好好儿地想。”
她像做了错事被抓了正着,讪讪地笑笑,越发低了头。
“晓初,”看着她的模样,谭沐秋长长叹了口气,“哥原本就不赞成你这么做,明知他放不下你,还这么伤他。伤了他,你也疼。何苦来?”
“他生气。休了我……就走了……”低头,那休书她每天都要看,一遍又一遍,这是最后一次,她的名字边上有他……
“他是气糊涂了,出了门就得后悔。”
闻言,她抬起头,苍白的小脸难得地屏出小小的涡儿,笑了,“他记仇,是个不能得罪的人。得罪了,就回不来了。”
“旁的倒罢了,总有一日他会知道你……那个时候,你让他怎么活?”
她轻轻摇了摇头,“他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搁下就搁下了,再痛……也不会再捡起来。”说着,那浅浅的水眸看着谭沐秋,“我是担心,他会伤着你……”
“不会。你在我身边,他怎么舍得。”谭沐秋宽慰道,“天睿许是恨,却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你看,天悦这几日常过来练功,若是他想动我谭家班,怎会让自己的兄弟沾惹。”
“……嗯,”莞初点点头,轻轻抿了抿唇,又道,“哥,若是日后……他真的与你计较,你莫……莫与他争,莫要……惊动什么人。他许只是一时急恼,你去找叶先生,叶先生的话他能听。”
斟词酌句,她求得小心翼翼,那小心眼儿是怕她走后,她那个狠角色的相公一旦与他争起来,就是连根拔起的祸事,会逼得他不得不动用自己的挚友,到那时难免会伤着她的相公,可怎么好……看着那忧心的小模样,谭沐秋唇边难得抿出个笑,十分宽和,“你放心吧,我答应你,若是有一天天睿来寻仇,我赔上谭家班,远走他乡,也绝不会伤他。”
“哥……”她轻轻唤了一声,清凌的琥珀悄悄地泛了红,“都是我不省事,连累你……”
心底涌上一股酸楚,大手轻轻将她揽进怀里,“莫胡说,哥今生有你,就是老天留给我最后的怜悯。”
软软地靠在那结实的胸膛,看着玻璃窗上凝下白雾的雨汽,映出他们相互依偎的身影,她喃喃道,“哥,再给我讲讲,那天,他在公堂上是怎样的?”
“好。”
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每次她都听得津津有味,问了又问,直到最后,怔怔地出神,良久……
……
江南官商勾结强抢官仓、克扣民生一案在京城聚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定下铁案,依先皇留下的遗训:“为惜民命,犯官吏贪赃满六十两者,一律处死,绝不宽贷!”韩俭行并江南一府十三县的仓官,当堂画押削职,斩立决;连坐三族,男充军,女为婢,抄没全部家产!
此案由大理寺卿主审,得首辅庞德佑亲自过问,嘱意赏罚分明。按察使陆风、俭事官齐天佑冒死护卫官仓有功,念陆风年事已高,准其告老还乡,奖半俸致仕,另赏银千两、良田百亩;齐天佑,连升两级,接陆风之职任金陵按察使;齐天睿,一介商贾,以身家搏命赈救黎民,难能可贵,同源除官仓追粮外,所有收入并粮仓归入齐天睿名下,另赏银千两,良田百亩。
案子一定,快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