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
“嗯。”
看着她老老实实地点头,齐天睿想笑又心疼,“傻丫头你怎么不说话?我一个人惯了,都……”
“忘了我在了。”
“该打该打!走,咱们出去好好吃一顿。”
齐天睿说着拉起她就要往外去,却不妨那腕子一挣,挣出了他的把握,他一愣,想来又是嫌他,忙道,“丫头,我没在意。”
她倒没接,只往那紫檀案子上瞧了瞧,蘸饱了墨得笔随意撂在砚台上,打开的账簿、票据摊了一桌,问道,“你做完了?”
“没呢,一会儿回来再弄。”
“都这会子了,出去吃什么?”
“夜摊子还有,咱们还去吃山西的面?”
“那还远着呢,不去了。”
“丫头……”
小声儿淡淡的,听不出喜怒,齐天睿正是不知该怎么劝,倒见她往一旁的高几去,打开那点心盒子里拿了一块,“呀,还热着呢,新烤的?”
“是在外头给执夜值的人定的,平常我饿狠了也填一口,怎能让你当饭吃?”
“怎的吃不得?你吃得,我就吃得。”说着那一小块绿豆糕已然进了口中,“软软的,酥酥的,好吃呢。”
看她嚼得津津有味,不像是恼了,齐天睿这才捡了一块,“丫头,明儿带你出去,南城庆合楼好好儿吃一顿。”
“不用,明儿去吃面。山西的面。行不行?”
齐天睿笑,“太行了!”
两个人就着盒子吃点心,莞初斟了一盅热茶递过去,“我在这儿碍事,一会儿我先回去?”
他一挑眉,不肯接,“妻道呢?”
莞初愣了一下,“又是人前?能做什么?”
“陪着也好啊。我一个人多冷清。吃点心老噎着。”
莞初扑哧笑了,把那茶塞进他手里。
匆匆用了些点心,他又埋头书案,莞初换了壶茶,左右看看,再无事可做,毕竟红//袖添香添多了也碍事……
莞初又接着往书架去,寻到几本戏谱,翻了翻竟是看到“云逸”两个字,仔细琢磨那谱子竟然与天悦十分相合,真是难得!这便取下,转过书架想寻个安置的地方细细研看,正见一方暖炕,这房中处处宽敞,唯独这暖炕倒垒得有些窄小,想来是他一个人累极了歇一歇也便不如家中讲究了。走过去,就着小炕桌取了纸笔,她也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用功去了……
……
待到将案上理清,已是敲了五更天,齐天睿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往那书架看,人早没了。
转到房中,才见那暖炕上睡着一个人。齐天睿俯身,见她怀中抱着戏谱,身子弯弯地蜷着,睡得正香甜。他轻轻地把靴子褪掉,拉了被子过来给两人盖好,手臂轻拢将人拥在怀中,不敢用力,脸颊轻轻蹭在她发上,喃喃道,“丫头,明儿起,咱们就住进裕安祥,如何?”
……
洛仪苑。
明日就是柳眉搬走的日子,这最后一晚睡在了千落房中。不是姐妹多少惜别之情,实在是这人自那日赛兰会就再未开口说话,眼睛出神,身形憔悴,人像魔怔了一般。柳眉安置鸨娘,得着的也不过是句:给齐二爷传话就是,爷来了姐儿自就好了。
鸨娘是句不明底理的敷衍话,却是正中心结。若非那狠心的齐二爷,她何至于此?只是,这一回可不是生意忙一去数月,这是短短几日就要要了她的命……
黑暗中,柳眉知道身边人还睁着眼看着头顶空空的帐子,一日一夜早已心枯,叹了口气,轻声劝道,“莫自己折磨自己,他那光景可见是早就知道杜仲子时谁,见你背着他行事所以恼了。待这股火下一下,才能明白你的苦心……”
这话已经反反复复不知说了多少遍,柳眉原不指着她能应,谁知她话音将落,这静夜里头,深深地黑暗,那枕边竟是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我……不甘心……”
柳眉吓了一跳,不待她再开口,那声音又道,“不是杜仲子……是那个女子……”
“你别吓我……”柳眉有些心颤,“你是说他不是为着杜仲子生你的气?是为着他的娘子?”
“不是生气……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