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语猛然惊醒,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环视四周,见无人在才缓缓舒了口气。
她方才又梦到了秦丰,唯恐自己说了什么呓语被旁人听了去。
还好宫徵不在。
她这般模样像极了骗人家小姑娘自己没有结婚的骗子,唯恐人家小姑娘发现了自己家里的那位。
虽然她有千万句谎话能去圆,但能不被他知道还是不被他知道的好。
她在这里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吴潇潇。
吴潇潇,是不知道不认识也不爱秦丰的。
吴潇潇的世界,从来都只有宫徵一个。
周语闭上眼,似是催眠自己似的又把任务翻来覆去地念了一遍,感到自己又清醒了些,这才坐起身子来。
她发现自己身上的伤都被处理包扎过了,衣服也换了身新的。那粉底白花的样式,像是宫徵的审美。
周语不清楚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感到自己肚子饿的很,便随手捞了件外衣套上就出门找吃的。
宫徵在周语走了两三步的时候就过来了,瞧见她无碍的模样,舒了口气似的将她拉到院中的石桌前坐下。
周语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这才扭头笑着对宫徵道:
“早上好。”
她的伤口不可能在几日之内就好全了,此时浑身肌肉的酸痛不说,还要带上伤口的疼痛。普通人怕早就撕牙咧嘴地喊疼,周语却还能笑得如沐春风,不见丝毫阴霾。
她要给宫徵看的,定是她最好的一面,那些个苦痛自己知道就好,左右也比不得当年炼狱之苦难受。
宫徵却颤了颤睫毛,面上似有内疚。
他主动斟了杯水给她,没有解释他是如何把她带来这里,又如何帮她换药换衣裳。他本就是话少的人,这次若不是她连命都不要地为他打擂台要留他,现在还不一定得他青眼。
但如今就算是他救了她,也不过是报答她那份心意,而并非是爱上了,也因此让他对周语更加内疚。
她这么喜欢他,为了他连命都不要,而他却什么都无法回应……
周语看到宫徵的表情,想了想后也猜出个大概。
宫徵先前爱了公主殿下那么久,按着他的性子,一路撞南墙都不带回头的,又岂会在短短几月内就变了心思爱上其他人。
她本不求他的爱,只要他能过得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就好,其他又何须强求。
如今他已经离开皇宫了,周语这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则是要防止他过几日又后悔了,巴巴地跑回皇宫去继续找虐。
因此,当宫徵摆出这么一幅表情来的时候,周语当即就又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来挡在他的面前,认真地与他道:
“宫徵,你无需对我内疚。本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情,你要是内疚了,倒显得我强卖你人情。”
宫徵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沉默着把她的手拉下放到桌上,又把茶杯往她面前推了推。
周语早就习惯了宫徵沉默的样子,她跟他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都是靠她一个人自言自语过的。
他安静的就像是一幅画卷,只不过会饮茶会走动,从不会回应她。
周语没等到他回答也不气,自己扭头看了看这里的风景。
这栋住屋四周都是山清水秀,也没什么人的踪迹,只有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想来是宫徵入宫前的住所了,倒跟他也是相配极了。
一个乐师,一处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