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温顺顺地上前请安,掩去眼底的一片淡漠,又摆出几分不适来:
“小语儿来给您请安了。不过……既然您在忙,那我也不多留了。”
她说罢便要走,谁知道梅含笑被折磨了一夜,竟还有那个力气夺了小厮手上的刀子,破釜沉舟地朝着周语奔来。
都是她,都是她!
他们本可以好生过日子,离开这销金窟这皮肉场的!可是她却非要插/一手!若不是她,今日夫君也不会死!
她像是疯了般朝着周语奔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止。
或许有人是来得及阻止的,却也被她疯癫的神情吓得忘了动手。
周语转身间,她的腰部就传来一阵凉意。
她回眸看去,却见梅含笑手中的刀,有半数都没入了她的腰际。
周语与梅含笑在门口对峙,里头的人只瞧见梅含笑拿着刀冲了过去,却不曾瞧见她究竟刺中了没。
周语飞快地按住梅含笑持刀的手,用自己的衣服内里压着刀锋抽出去。让这刀子抽出来后,瞧不见一丝一毫的血。
梅含笑也瞧见了,她瞳孔一缩,来不及反应过来刺上第二刀,就被人压着跪到了地上。
她桀桀地笑出声,看着周语的神情癫狂至极,满口只有:
“怪物!怪物!你辛苦培养的也不过是个怪物!啊哈哈哈哈哈!怪物!”
老妈妈只当她疯了,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只管紧张着周语:
“我的心肝啊,你可曾伤到了?”
周语举动自然地把破了的衣服遮了遮,安抚地笑了笑,然后才对着急匆匆赶过来的老妈妈道:
“妈妈,我没事,没被伤着。”
怎么可能。
那一刀,刺得那么狠那么准。
只是,周语绝不能叫大夫近身。
她身体冰凉无热气,在冬日里还能寻个理由说体寒。但是大夫近了身后,一把脉便什么都知道了。
更何况,她的身子虽然会受伤,却并不会流血或者愈合。所有的伤口都会保留在被伤害的那刻,本子上写着,要什么劳子的灵魂之力才能愈合伤口。
那日从湖底起来,是秦丰与她彼此许了愿,一身的伤才好的七七八八。昨日的鞭痕,这可都是还留着,一点没好。
而今日,这伤可就更加无法一下子就好爽利了。
也是折磨人,明明尝到了痛,却不能说出口。
周语眸光流转间,并不叫人看出一丝半点的异样。她面色如常地拍了拍老妈妈的手,扶着晓晓出去。
身后,梅含笑却依旧在喊着怪物。
周语心里头不屑地嗤了一声。
怪物又如何,你还不是输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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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丰落笔时,墨汁突然就毫无预兆地滴在了纸上,渲开好大一块污渍。
这个时候,纸还是贵族的东西,如此便废了一张纸,他的书童心疼极了,只是手下还是很快地取了一张新的纸铺好----他家主子可不喜欢不麻利的人伺候。
秦丰放下笔,看了看天。
大雪初霁,一片亮堂,像是要让时间所有的罪恶都在那皑皑白雪的消融之下无处可藏。
他站直了身子,取了帕子擦了擦手,也没什么心思画画写字了,只低低地询问了书童一声:
“今天是什么日子?”
书童行了一个礼,飞快地回答:
“回大人,是初六了。”
初六,明天便是初七,百官回朝的日子。
每年的初七,都有无数的地方官员到皇城来述职,还有各地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被奉上来,是各路官员交际充实钱囊的好时机。
而今日,他少不得要给秋严令秋大人府上,送上一份大礼了。
想必王姑婆也该等急了。
秦丰从书案上拿起一本奏折来,他翻了几下,没来得及添上几笔,就被来报的秦恩打断了思路:
“大人,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