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了门口通报小厮一眼。
按着园中规矩,姑娘是继总管与妈妈之后最大的主子,小厮们不敢轻易冒犯,因此也只敢在门外高声通报到:
“姑娘,秦大人来了!”
他这一声响亮的,就算是死人都给喊活了。再说周语这里有晓晓刚刚带来的口信,自然知道秦丰要来。
既然人已经到了,多等不好。况且周语心中秦丰也不是什么外人,只是碍着旁人,两人还是要装一装生分。
她不再涂脂抹粉,就点了点唇画了个眉,体态轻盈妩媚,做足了戏子的风流出来迎接,下跪行礼一气呵成:
“小语儿,见过秦大人。”
秦丰默不作声地看着,做足了姿态,在小厮接连说了三遍“秦大人,里面请”后,才一撩袍子走了进去,由着小厮抹着冷汗,在他身后替他们把门关上。
而这门一关,便只是周语与秦丰的世界了,晓晓十分懂事地去外间门口守着,把空间留出来给两人讲话。
周语先倒了杯茶给秦丰,她收敛了些许风流姿态,坐在他对面问他:
“你信里头只提了让我给你跟贤王提供机会会面,可究竟需要多久时间,你总得知会我一声吧?若是一盏茶功夫自然好说,但若是几个时辰,那我就得揪把心了。”
“你揪什么心?”秦丰本不想接茶,她这风尘地还不是她久住的地方,能拿出什么好茶来?但到底是周语泡的,她既然泡了,那他尝一尝也无妨,大不了就是舌头遭罪罢了。
秦丰抿了一口,还是没忍住,眉头不可见闻地皱了皱。他放下茶盏,接着道:
“等下太子会比贤王先到,你家老妈妈现在手头除了你没其他姑娘能够身份使去招呼贤王。你便去就是了,把贤王引到另一间侧屋就可。而太子前来也是为了听你唱曲,见不到你人一定会闹,你再出去支开他就行。等事情办妥了,我便跟贤王一前一后出来,三个人呆在三个房间里互不见面,谁都说不了你什么错。”
秦丰所在的房间是主屋的左侧屋,给姑娘迎客前梳妆使。而在主屋的另一端自然还有一件侧屋,只不过那间作为练舞使。日常若是需要对称走出的歌舞伎都从这两处出,在主厅遮挡用的屏风后会和聚集整理衣物后,再分别从两侧出来,到主屋进行表演。
而如今,这遮挡用的屏风,恰巧给秦丰与贤王的会面提供便利了。秦丰悄悄从屏风后走到贤王所在的侧屋之中,因着这石雕的巨幅屏风,并不会引起主屋里头的人的注意。再说这梅园里头的屋子,隔音效果都是极好的,侧屋里头的人们匆匆忙忙地准备,前头主屋的人都不会听到一丝一毫的声音,这可不是他们谈话的好地方么?
他虽然号称鲜少来声乐场合,对这些场合能利用的地方倒是都打探得清清楚楚。
既然他安排的都这么详尽了,周语也不再问了。两人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果然听见小厮前来叫周语,还对着秦丰一阵道歉。
秦丰故作不悦后,周语又安抚了一阵,然后速速补了妆容,这才随着小厮匆匆到门口候着,等着贤王前来。
贤王贤王,这人既然能得贤字封王,做人做事都是极为刚正不阿的。这刚正不阿的性格,为他赢得了许多朝臣的爱戴,自然也引来了太子的不满与迫害。
周语本以为自己即将见到的,会是一个非常具有阳刚之气的人,像是久经沙场那般的杀伐果决。
而随着小厮进来的这位,却是个看上去十分温和的人。
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皇家里头能做大到太子都忌惮的人,想来不会是等闲之辈。
周语收敛了打量的神色,屈膝行跪拜之礼,举手投足尽是大家闺秀的气质:
“草民,拜见贤王殿下。”
贤王亲自去虚扶了一把,客气道:
“姑娘请起吧。本王也是听他们说姑娘的嗓子是皇城一绝,即便是宫乐都要稍逊一筹,这才闻讯前来,还请姑娘劳累嗓子了。”
周语听闻此言,心下对贤王的好感度升了不少。
谁都喜欢听好听的话,贤王这个身份的人,他若是想要听周语唱曲,直接吩咐就是了,何必这般恭维谦逊。可就是他如此谦逊的做法,倒叫人对他刮目相看好感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