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却久久不见有何表示。出席任何场合也不见得他去跟贤王攀谈,从来都是自己独成一流。
太子既然现在对他起了杀心,只将他以前的中立全部看作是为了跟贤王避嫌,这私下早就跟贤王交好了。
他这样一来,反倒是把秦丰推向了贤王,加上这杀母之仇,秦丰早在前些天就跟周语明确表示了要助贤王抑太子。
但秦丰站在中立之位颇久,先前他虽然名声大人脉广,却并没有介入这两派之间,从来都是站在皇帝那头,冷眼看着这两帮人互相斗。
不管是谁犯事到了他的手上,他素来毫不留情面地解决。
这样一来,难免两方都要得罪。况且他又不好私下约见贤王,表明自己的意图,只能暗中设计三人在梅园的巧遇,请周语暗中相助见面。
周语回复了秦知后,又坐到镜前。她手中取了几枚花簪把玩着,眸色深沉一片,宛如从最纯粹的黑夜里截了一抹黑,丝毫不透光。
晓晓此时已经进来随侍,无声无息地站在她的身后,仿佛只要她不吩咐,她便永远这般沉默无声地站下去似的。
秦丰身边,都是群哑巴,周语暗暗想。
她不知道的是,秦丰这个御史中丞的身份,干的都是掉人饭碗的活儿,若是不严厉教养这群手下,又如何能一步一步走到今日?
秦丰的手下,永远都是少言多做事,爱说话的都是拔了舌头再使唤,那秦拔舌的名头可要比他秦中丞的名头更加响亮。
周语是老妈妈培养出来的戏子,对于各位达官贵人的喜好,早在三四年前老妈妈就让她背得滚瓜烂熟。
她捻起了一朵富贵花,鲜红的指甲轻轻一抓便掐烂了花瓣,白肤红花看上去有些妖冶的美感。她抽出丝帕拂去了烂花瓣,蓦地就笑了起来:
“走吧晓晓,准备沐浴。”
十二月份的天气,本就是寒冷刺骨。又是临近年关的时候,许多戏园子都早早地关了门回老家过年了。
也就这梅兰竹菊四园的胡妈妈还点着红灯笼迎客人上门。
不管是哪路爷,哪家公子哥,只要出的起价格,就进得了梅兰竹菊的门。
戏园子卖的是声音,是故事,是文雅。年关大家都回家过年,少不了回皇城来的公子少爷们寻一个雅致的地方谈天说地,加上其他对手都纷纷关门,这让胡妈妈近期的腰包充实了一圈,乐得合不拢嘴。
不过今日,胡妈妈的表情看上去却不怎么明朗了。
她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候在了外门,忧心忡忡地想着今晚该怎么过。
她身后的小厮原想着要在妈妈面前露一露脸,讨好一下妈妈,赔着笑凑到妈妈面前问了句:
“妈妈,等那位爷来还要些时候,我替您看着,您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他本是想在妈妈面前卖个乖,却被妈妈揪住了耳朵厉声斥责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怎么养了你这样的饭桶?!那位爷什么身份的人?他来时见不到我候着,我该是什么罪名?!满脑子屎蛋子的东西,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么?!”
那小厮被揪得耳朵疼,撕牙咧嘴地朝着妈妈身后的梅园总管求救。
而梅园总管却是视线一滑,事不关己地看起了天色。
这小厮也是讨好得太不是时候了,这会儿妈妈正烦心着呢,看谁都是不爽,又何必这时候去招惹妈妈呢?
原本是太子爷先说想着梅园的戏了,晚膳前就会到梅园,酒席都派专人来打点过了。
妈妈也是高兴的,谁不高兴有个贵人来看戏,为梅园打打名声呢?
可就在几柱香前,这贤王竟也派人过来,说是想看一看盛名在外的梅园戏子是如何惊艳别人的。
这两位爷,谁不知道是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如今他们两人在同一天,先后要来梅园,胡妈妈又无法拒绝这身份尊贵的两人来,可不是叫她心里慌着很么?
梅兰竹菊从她开园至今就两三年功夫,她人老珠黄,也没打算参与两派党争之中,可今天两人这么一来,要是逼着自己确立立场又该如何?
妈妈心中忧虑重重,踮着脚看着那东边的方向是看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把自己脖子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