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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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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嫁_分节阅读_13(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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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经将他送走半个月了。以步行计,他应当已快到范国南界;以骑马计,他早已抵达丰国了。

    “砰”地一声响,范瓒将门重重地推开。她立刻闻到了一身酒气。

    ——原来他也喝酒。

    这个男人,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范瓒身后的侍女上前来在案上布置好酒壶酒盏等物,便出去锁上了门。红烛摇曳,光影晃荡,范瓒走到红漆的桌案前,满斟了两杯酒,到床边坐下了,将其中一杯递给她。他这个时候,才抬头看住了她。

    那素来沉默的目光里此刻翻搅起了一潮又一潮的海浪。

    “殿下,”范瓒道,“你我二人,便不讲那些虚礼了。饮了这杯酒,末将便保护您一辈子。”

    他举起酒杯,压低杯口,与她轻轻撞了一下。两人一同一饮而尽。

    他盯着她面上浅浅浮起的醺然的红霞,一时间,自己也好像有些迷醉了。徐敛眉朝他轻轻一笑:“我送你的东西呢?”

    范瓒动作一顿,俄而从怀中拿出了那包香囊,表情微微柔软,“您是说这个?”

    她道:“是呀。打开它看看。”

    范瓒将空酒杯搁下,轻轻拉开了香囊的银丝索。香囊很轻,他原以为里边装的是花的粉末,然而一探之下,他的面色变了。

    她接过来,将香囊里的东西倒入范瓒那只酒杯中。

    一片簌簌轻响,像是夜雪的声音,其实不过是一把银粉。洒上酒杯里的残液,渐渐浸透出紫黑之色。

    范瓒看着她动作。他的身躯僵硬,血液像是一节一节地被冻住,月光从窗口探入,一寸寸将这明暖如春的喜房变作惨白的冷色。

    徐敛眉又执起案上的酒壶,在壶柄下隐蔽的机括上一按,壶盖弹开,内里赫然分为两层,看上去一模一样的酒水轻微地滉漾着。

    她仿佛也有些怔忡,低头看着那酒壶,许久才低声道:“本宫原是想相信你的,范将军。”

    “你是本宫的第五个丈夫了,无论如何,你比他们都要真诚得多。你说你会保护我一辈子,本宫原是想相信你的,范将军。”

    “我——”范瓒手撑着床栏,摇晃着站了起来,她往后退了一步,蓦地抬起头来。

    那一瞬,他竟在她眼中看见了一种冷酷而警觉的光,一种他在战场上时常见到的草菅人命的光。

    “你在徐国为将,用你那只鹰传了多少消息到范?”她冷冷道,“其实范侯早已答应立你为储,只是为了让你在徐国待得久些,才特意放些障眼法吧?本宫真有些同情你的嫡母了。”

    范瓒哑声道:“我——徐国同西凉交好,范国不得不考虑——”

    “考虑杀了我?”她冷笑一声,“若不是本宫命人换了壶中的酒水,本宫此刻横尸于此,你便要做好准备,迎接西凉和徐的两面夹击。”

    “不。”范瓒却摇头,“我会痛哭一场,然后杀了侯夫人和世子,再与徐世子联军合击与侯夫人勾结的西凉国。”

    徐敛眉的表情僵住。

    这确实是一条好计。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感到侥幸的后怕。

    可她抿了抿唇,却冷笑道:“这是行不通的。”

    未待范瓒反应,她已低下头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听见这个秘密,范瓒的瞳孔倏然扩大了,里头的痛苦如恶鬼般飞扑出来,昂藏的身躯支撑不住,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她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径自往门边走去。却听见身后“哐啷”脆响,是那酒壶倒了地,“不——”范瓒的声音沙哑如厉鬼,“你出不去的!我不会放你走!”

    他的身子半瘫在地,袍袖一把拂下了案上的红烛——

    烛火在满地酒水静了一瞬,忽而暴涨而起!

    徐敛眉蓦然回头,脸色骤变:“你疯了?!”

    “我是疯了!”火光把范瓒的脸映得扭曲,那双眼里她看不明白的东西弥漫成了蔽天的雾,“你的哪一个丈夫不是被你亲手害死的?我若手下留情,难道你会让我善终?你敢说你嫁我不是为了吞并范国?!”

    她的脊背重重抵上了门。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大火舔上了桌案,又蔓延上他大红喜服的衣角。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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