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迹从唇上渗出,而雪玉般的脸颊,已经全无半分血色,透明如琉璃。
与此同时,他指尖飞出的那缕月光般的细丝,已经洞穿了水千浔的手腕,绷直如针尖般的细丝,继续刺向她的脖颈。
水千浔手里的短刀哐当掉了下来,只觉咽喉一凉。
她的心更凉,难道她真的要死在皇甫恣的手中?可是她真要这么死了,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皇甫恣的生活,只怕是日日如在地狱里煎熬,生不如死。
往昔两人相处的情景,在脑海里纷沓而来。
红袖招里,他满脸不快的抓着她的手,放在浴桶里洗啊洗,只因为她的手曾经放在了皇甫意的心口上。
大船上,他除去她的鞋袜,抓着她的小脚丫。
案几边,他一脸嫌弃,却又耐心而仔细的用小刀片着烤乳鸽。
天湖别院听雪阁前,他飞身而下,抓住掉向山腹的她,用身体挡住射来的毒箭。
天都峰西麓断崖下,他抱住她下坠时,那狂热而生涩的吻。
……
原来,他对她,已是情深如海。
心中骤然一痛,她想要告诉皇甫恣,这只是个圈套,可是嘴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与此同时,她只觉得腰间被一股大力扯住,就在那细丝刺到她肌肤的瞬间,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往后跌去。
赶来的一众人等皆都怔住,他们看到挟持了“水千浔”的小太监,正要挥刀杀人,太子皇甫恣手指弹出,一缕月光般的细丝瞬间洞穿了小太监的手腕,刺向她的咽喉。
而可是就在这瞬间,那小太监脸上的人皮面具掉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清丽的小脸,大而黑的眸子,灵活剔透如养在清水里的宝石,红唇丰润。
和被她挟持的少女,一模一样的面容。
但是两张脸放在一起的时候,就能分出细微的差别,那小太监的脸,更生动,而少女的脸和她一比,显出了一分不自然。
下一个瞬间,小太监的帽子掉了,长发飞舞起来,灵活的像无数只小手,似乎想要遮住露出的真面容,可是随即她就怔怔看着皇甫恣,飞舞的长发径直垂落,如镜如绸。
细丝洞穿了少女的咽喉,细丝上蕴含的劲力带着少女的身体往后跌去,而她的那双黑眸已收缩成竖着的杏仁状,如猫儿的眼睛,始终看着皇甫恣。
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却都化成无言的心事,以及,深深的怜惜。
夜色里,少女纤细的身体重重跌落进大火肆虐的偏殿里,大火瞬间吞噬了一切。
皇甫恣的身体忽然不受控制的抖起来,一口鲜血喷出,落在他洁白的衣衫上,他拼尽全力,飞掠向前,手向着水千浔跌落的方向伸出,似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有萧瑟的秋风从指尖掠过。
捂着小腹,踉跄赶来的皇甫意,一把推开扶着他的侍卫,疯狂的冲向火场,刚奔出几步,就被侍卫死死拉住。
墨初和墨双跟在皇甫恣的身后,见他不管不顾的冲进了火场,两人同时一跺脚,抢过侍卫手里的水桶,也跟着皇甫恣冲了进去。
“快灭火!”皇甫意嘶哑的怒吼声响起,那双冰冷暗沉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捂着小腹的手上,鲜血汩汩流出。
本来被这惨烈一幕惊呆的护卫,此时飞奔着扑向火场,一桶又一桶的清水浇向熊熊燃烧的火焰,只听到噼啪声里,不断有横梁掉下来,整个屋子摇摇欲坠。
“咔嚓”最大的一根横梁断成几截,掉了下来,房屋失去了支撑,坍塌下来。
“太子殿下!”
“主子!”
……
眼看房屋倒塌,里面的人就要被埋进火场,场上的侍卫墨缨卫面无人色,惊叫起来,墨缨卫扔下手里的水桶,就要往里面冲去。
哗啦一声,三个人影在房屋塌下的一瞬间,冲了出来。
只见当先一人,身上白衣燃着火苗,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人,墨初墨双跟在身后,满脸乌黑,身上衣服也烧的七零八落。
刚奔出火场,皇甫恣忽然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他双手死死抱着怀里的少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墨初墨双扑过去,想要扶起皇甫恣,可是手刚伸出去,